肖乐天手下的两个混编营,加上所有军官,总兵力也不过是700人左右,这点兵力放在整场萨多瓦战役中根本连个泡沫都不算,如果老毛奇将军将他们并入主攻队列,那么这两个混编营能够起到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
但是,再弱小的棋子只要摆放对了位置,也一样能够发挥出巨大的作用,就好像象棋中过河的卒子一样,有时候起到作用甚至是逆转性的。
今天,混编营这颗棋子就被肖乐天摆放在了正确的位置上,石桥高地注定要成为肖乐天和他铁血军团扬名之地。
六十米的距离,对于后世短跑健将来说连十秒钟都用不到,而对于现在这些正在冲锋的散兵们来说,就算脚下的烂泥再难走,就算周围的战友再羁绊,二十秒钟的时间也能够轻而易举的冲过去了。
在老伯爵和彭卡旅长的计划中,第一波冲锋的一千多散兵,其实就是去送死的。他们战前和参谋进行过仔细的计算,这一波散兵冲到百米左右开始出现伤亡,冲到六十至五十米处伤亡达到最高,如果算上普军新装备的步枪威力加成,伤亡率应该达到60巨大的伤亡换来的就是剩余的40兵力冲入战壕进行肉搏,而那四成的兵力是远远不能再肉搏战中获胜的,他们的牺牲其实就是给后续的散兵冲锋换来时间罢了。
什么叫波状冲锋?现在奥军选择的战术就是典型的波状冲锋,第一波散兵冲到距离战壕六十米处之后,第二波千人散兵队就开始缓缓进入战场并逐渐小跑加速。
等到第一波散兵开始肉搏之时,第二波散兵也基本上赶到了战壕前六十多米处,而这第二波散兵冲锋可就很幸运了,没有了弹雨阻击,这一波散兵超过九成都能冲入战壕加入到肉搏战之中。
不仅有第二波冲锋的散兵,老伯爵还安排了第三波和第四波,加在一起足有五千人投入了进去。
在奥军的计划里,就压根没有失败两个字,在所有参谋无数次的推演中,奥军可能有的最大伤亡也就是第一波和第二波那两批冲锋的散兵。
两千多人的伤亡对于荆棘花师来说,就是毛毛雨,压根就算不上伤筋动骨。只要能够拿下石桥高地,只要能够阻挡住卡尔亲王第二军团一个小时的行军时间,荆棘花师的任务就算是圆满的完成了。
但是……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必胜的战局怎么就打成了一滩烂泥。
老伯爵哆嗦着手,望眼镜的边框深深的印在肉中,嘴里无意识低语着。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高密度的火炮覆盖没有起到预定的效果?为什么他们的步枪射速如此之快?就算是后装步枪,也不可能有这么逆天的射速啊”
“怎么回事,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能回答老伯爵的问题,因为奥地利的情报机构压根就不知道毛瑟步枪的具体参数,他们更不知道毛瑟步枪所用全都是带弹壳的定装子弹。
在塔布里斯伯爵的心目中,就算你普鲁士用的都是后装步枪,但是你想装填弹药也是应该分成两步进行的,弹丸和火药总不能一起装进去吧?还不是得一步一步来。
在老伯爵的心目中,后装枪的主要优势就是在于射击姿势,后装步枪可以卧倒装弹,或者半跪装弹,也可以藏在掩体后面坐在地上装弹,这才是后装步枪的优势所在。
其实在那个时代,很多军事专家都把后装步枪当成骑兵、散兵专用枪,他们从来没有意识到有一天所有士兵都会普及这种新式武器。
就是因为这点观念上的误区,让荆棘花师吃了一个大大的苦头。
现在不仅仅是老伯爵和男爵吓傻了眼,整个战场上所有军官和观战的士兵都傻了,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这场一边倒的屠杀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一千多人的冲锋军阵,在几秒钟之内就好像被死神的镰刀无形的砍过一样,无数士兵被弹雨打的浑身抖动起来栽倒在地,整个冲锋线上一片惨叫。
子弹一发接着一发的向战壕外倾泻,毛瑟步枪架在泥土堆上,枪口绽放着一朵朵的火花,无情的士兵沉默的扣动扳机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生命,六十米的距离成了奥军无法逾越的生死鸿沟。
“很好……所有人保持住节奏……战场上不需要你们的思考,你们只需要冷静的扣动扳机就行了……”
“你们这群菜鸟,今天让你们见见血,以后你就可以吹嘘吹嘘自己是老兵了……你你你,站那么高干嘛?给敌人当活靶子吗?”
“所有人手雷准备,敌人已经靠近到三十米处了,再等一下让他们再靠近一点……炸死他们……”
战壕内的所有新军军官沉着冷静的下达各项命令,他们的气场感染了在场所有的汉堡新军,再加上对面的敌人成片成片的被己方扫到,这时候每一名士兵心中都涌出无穷的自信。
六百多支毛瑟步枪,加上一百多支斯宾塞的几轮齐射,打了奥军一个措手不及,短短十秒钟奥军减员就已经达到了六成,而剩下的那四成也不是什么幸运儿,当他们冲到战壕二十米处之时,兜头一片手雷炸掉了他们最后一点侥幸心理。
轰轰轰……战场上一片火光和烟尘,恐怖的场景惊呆了后续的第二波冲锋散兵,无数士兵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就连队伍中的军官都忘记了指挥。
整片战场死一样的寂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今天他们所看到的战争场景,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