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号角,发送紧急警报……东北方向发现未知船只!身份不明,类型不明……”
“目测来船航速15节,无船帆,纯蒸汽动力……老天啊,这船速怎么这么快?”
“补给舰、运兵船脱离舰队向后方转移……主力战舰进入防御阵型,圣彼得号控制左翼,金刚石号控制右翼……”
船政学堂的那些小伙子们眼神好,这些来自遥远北欧的水兵们视力也不错,当淡淡的烟带出现在海平面之后,整个舰队号角声连绵不绝,旗手开始相互发信号,舰队有条不紊的在进行阵型变幻。
严复、刘步蟾、叶伯鋆还有邓世昌等人都是学堂中的佼佼者,各门功课都是非常拔尖的,他们当然能看懂蒸汽船的烟带都有什么含义。
一般来说含杂质越多的煤炭,主要是含硫过多的煤炭都比较便宜,但是这种煤炭火力弱,热量不足,燃烧起来产生大量的黑烟,在大海上远隔十几里都能看的清楚。
这种煤炭都是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商船才爱用的。
而白煤,也叫无烟煤,这种用一根洋火就能点燃的优质煤炭,火力猛,热量足,关键是释放的浓烟,颜色淡而且其中颗粒还少,在大洋之上还能帮兵舰减少被发现的距离。
但是白煤的最大缺点就是成本昂贵,价格已经逼近了普通煤炭的三倍,这种好玩意除了往战舰上用,一般工厂可真舍不得用这种好货。
“皇天菩萨开眼啊!能用的起白煤的一定是战舰,到底是哪里来的战舰?英国人的?法国人的?还是美国人的……”
其实所有人心中都要一个名字在萦绕,可是谁都不敢说,他们怕眼前的一切都是一个梦,说出来梦就破碎了。
也许冥冥中真的有宿命在左右一切,此刻邓世昌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那已经不是一滴一滴的泪水了,而是两道溪流顺着脸颊滑落。
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这么紧张的时刻,他居然有心整理自己的衣着。
“是那艘战舰!我有预感就是那艘战舰!传说中夜袭达喀尔,单挑伊基克的大洋钢铁巨兽……是致远,一定是致远!”
“肖乐天来了,肖乐天真的来了!”邓世昌哽咽着,双肩不停的起伏,双拳紧攥指甲都嵌入了皮肉中。
严复要比他冷静三分,他颤抖的说道“不一定啊!肖丞相只有一艘铁甲舰,传闻说这艘战舰还是偷偷从欧洲溜回来的,差一点就被英法在大西洋上给剿灭了!”
“这是琉球的终极兵器,这是他们的最后杀手锏,他们怎么可能派出来主动出击呢?这不和常理啊!”
日意格毕竟是法国人,他对肖乐天和琉球没有什么好感“不要管什么战舰了,咱们马上规避向闽江口行驶,现在首要任务就是把你们平安送回去……”
“不!”众人异口同声的吼道“教官,求求你让我们观战吧,我们想看一看那艘战舰,我们更想看一看这场海战!”
“胡闹!你们都是学生,我的任务是带你们上课不是带你们观战,出了事情谁负责?再说了,就算是肖乐天的战舰又如何,一艘铁甲舰永远不可能是一支舰队的对手,也只有你们这群笨蛋才会抱着那样不切实际的期望……”
学员们的情绪此刻本来就不稳,哪里架得住法国教官的冷嘲热讽,刘步蟾和邓世昌带着一群学生就围了过去。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刘步蟾伸手指着日意格的鼻子呵斥道“你一个月拿一千两纹银的薪水,你的收入都超过了北京城的一品大员!你居然说什么只带我们上课?”
“我告诉你,左大人雇佣你,是让你教我们如何成为海军军官的,不是让我们当船老大以后去做生意!现在决定大清命运的海战就要开始了,你敢不让我们观战?有种你再说一遍!”
“对,有种你再说一遍!”群情激昂,学生们把日意格围的死死的,这下这名法国大鼻子害怕了。
“不不不,我只是担心你们的安全……如果,如果你们出事了,找我负责怎么办?赖上我怎么办?”
“靠!爷我家里四代都是读书人,四代都出官员,爷我会讹你?你听好了,今天我们哪怕全死在这里,也不用你承担责任!”
就在船政学堂的训练舰上演一出夺权戏码的同时,俄国旗舰圣彼得号上也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法国骑士莫里哀满面紧张的说道“不,我绝对不同意在这里进行海战,如果那艘船真的是致远号,我们绝对没有丝毫的胜算,我不能让你们冒险!”
斯特凡斯基冷冷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你让我们整支舰队逃跑?在一艘战舰面前逃跑?你这是在侮辱我们吗?就算那艘战舰性能先进,我们凭借数量的优势也能淹死他!”
“不行!司令大人请听我说……您先看看这些资料吧,这都是刚刚接头的情报船给我送来的,这艘战舰咱们惹不起,不能硬拼!”
莫里哀手里有一沓厚厚的资料,那是致远号在琉球巡航的时候,英国、法国的武官们详细记录的第一手资料。
这里面有照片,有手绘的草图,还有武官们推演后的一些数据。而莫里哀是近距离跟致远号交过手的,他当然知道所有的数据都是真的。
说句夸张点的话,这里面的数据远远不是致远号的真实战斗力,真正战力至少要在此之上翻一倍!
“司令,我请您冷静……致远号的火力咱们根本比不过,210口径主炮威力不是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