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此生绝不踏入上京一步。他一直以来,便是以此为理由拒绝到上京去,遇到来头大婉拒不了的比如端王,也会刻意避开。
加之卫恒在漳州声望极高,当地人也会帮他推脱掩饰,故以直至今日,依然没有人能够将他请进上京。
“人嘛!”殷玉堂不以为然:“总有意气用事的时候,也会有改变主意的时候。”
白一诺恐怕他把话说死,连忙把话题扯回命案上来。
“晏海,你可还好?”
晏海侧过头,看到了静婵担忧的面容。
此刻他们正站在摘星楼大厅最角落的地方,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几位大人物的身上,也不会有人顾及此处,静婵才走过来和他说话。
“尚好。”晏海低下头,不再看她。
“是我连累了你。”静婵惨淡一笑:“我本觉着是你欠我的,如今倒变成了我欠你的。”
“并无此事。”晏海淡淡地否定:“只不过都是巧合。”
“我们……”
“晏海。”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突然之间都集中到了这个角落里来。
“你过来。”云寂对他说道。
晏海愣了一下,缓步朝他走了过去。
“阁主。”他走到云寂面前,垂手而立。
“晏海,既然白公子问了那日的情形,你就把和我说过的,再说一次。”
晏海便把自己人事不知,醒来之后白淳淳已经死了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王爷,如此看来,还是得等到裴先生和卫大夫检视完尸首再说。”白一诺朝殷玉堂说道:“但我就怕知道了死因,也未必能寻出凶手,而且这个叫晏海的……”
殷玉堂抬了抬手,制止了他继续往下说。
“晏海。”殷玉堂看向站在面前,面容清瘦,恭恭敬敬的这个仆人:“是吗?”
“是的,王爷。”
“你在朝暮阁有多久了?”
“已过七载。”
“你是哪里人士?什么出身?怎么来的朝暮阁?”
“我母亲本是上京韶华坊中的伶人,后来生了我便回老家靠积蓄为生,十七岁那年母亲去世了,我离开家外出讨生活,辗转来了朝暮阁做事。”
“你所说的老家是在何处?”
“在东海边的一处渔村,王爷应该不会听说过那个地方。”
“老家可还有亲人?”
“没有了。”
“那可有认识你的……”
“王爷。”云寂打断了他:“不知王爷问这些是何用意?”
“阁主不要误会,我只是有些好奇。”殷玉堂的手在宽大的袖子里摩挲着那片温热的鳞片:“我看他言语条理分明,神情之中也未有畏惧之色,若说朝暮阁中俊彦众多,一个仆役也许都有这份胆色,但也许他所说的未必就是事实……一诺,你方才可是想说这个?”
白一诺咳了一声,默认了这个说法。
“王爷,我倒觉得是大家想太多了。”慕容瑜突然插嘴:“晏海不会武功,那个时候还带着挺重的伤,而且你看看他的样子,哪有本事杀了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子?”
“小鱼,这话我倒是不能苟同的,而且方才裴先生不是说了,白淳淳并非被外力致死,杀人的方法千千万万,杀人的人也是形形种种。”殷玉堂语速缓慢地说道:“好比我曾经与一人相约城楼饮酒,突然他说有事要办,那时酒方才热好,待他自城外提了贾重山的人头回来,酒尚且还是温热的。”
第33章
众人听了,就知道他指的是约莫十年之前,先帝病危传位今上,先帝第四子与外戚贾重山起兵造反一事。当时上京被重兵围困,若不是贾重山于万军之中突失首级,只怕会有一场凶险恶战。
但关于这事,一般都说贾重山乃是被身边叛将所杀,却不料真相竟是这样。
“在五万大军之中来去自如取人首级,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做到?”慕容瑜顿时震惊了:“王爷,那个人是谁啊!”
“我至今不知,他是如何能够做到的。”殷玉堂露出回忆的表情:“那人是我年轻时认识的一名奇人,虽然声名不显,却是世间罕有的人物。”
“如此行事,真是令人神往。”殷湛连忙说道:“皇叔你的朋友,应当是一位胸怀天下的侠客。”
“那你倒错了,他这个人可不是什么侠客,更不是我的朋友。”殷玉堂笑着说:“我当年花了十八斛夜明珠外加十车黄金,换来的贾重山的人头。”
殷湛拍马屁一下子拍到了马腿上,顿时有些灰头土脸。
“樽前且相待,千金换人头。真是妙人!真是妙事!”倒是慕容瑜,露出了想往之色。
“所以说,这世间有太多奇异之事,杀人也并非只靠武功。”殷玉堂用一种奇特的眼神望着晏海:“在世间有许多人有许多办法,不动声色,杀人无形。”
晏海低着头,顺从而安静。
“但是王爷,我还是觉得人不可能是晏海杀的。”慕容瑜说。
“我也没说是他杀的,毕竟他只是一个仆役。”殷玉堂可以加重了“仆役”这两个字。“只是世间一切皆有可能,白淳淳死得蹊跷,也许不能以常理度之。阁主,我说的对吗?”
“不会是晏海。”云寂淡淡地说道:“我与他相识多年,清楚他的为人。”
晏海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他。
云寂却没有看他,而是望向了殷赤琏。
“赤琏,你对这事有何见解?”
殷赤琏自踏进摘星楼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