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起来到了名震天下的琉璃厂。硫璃厂原来是烧制琉璃瓦的作坊,后来大家都把琉璃制品拿到这里来交易,逐渐形成了热闹的集市。
朱由检和客青青两手各抓着一串糖葫芦,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着,国诚和王承恩并排在后面跟着。只不过王承恩眼睛一直盯着朱由检,国诚的眼睛一直在扫视着街边的小摊。
要说大明烧制琉璃的水平还真高,一件件工艺品真可谓是巧夺天工,青翠的植物琉璃雕塑,仿佛一阵风吹来,叶子就会飘动;逼真的动物琉璃好像被人定格在了雕塑的那一瞬间;多彩的人物琉璃美目流盼,真如吴带当风,曹衣出水。更多的是日用品,像什么笔洗啦、花瓶啦、碗啦、勺啦,等等。这一切让朱由检和客青青看得笑mī_mī的,简直像走进了童话的殿堂。国诚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瓶子,这些瓶子美则美矣,但却太大了,用它装香水,那得卖多贵,又得用到哪一年呢?看来国诚这一趟要走空了,有谁会闲得没事,做一个只能装半口水的小瓶子呢?
朱由检倒是收获颇丰,一会儿,王承恩身上就多了好几件琉璃制品。本来这搬运工的倒霉差使是轮不到王承恩、王大总管的,但国诚说要微服出游,不带侍卫,所以朱由检看中东西一指,王承恩就得付钱外加搬运,怎生一个苦字了得呀。
看到王承恩投过来求援的眼神,国诚道:“阿检,买这么多琉璃做什么呀?”
“送人呀,”朱由检笑mī_mī地说道,“送给皇……姓黄的老爷爷和爹、娘,还有国诚哥你呀。”
国诚心中一甜,想不到小家伙在这时候还记得自己呀,心中大为感动,于是决定严肃地批评他一顿——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刚才那几样小玩意可花了不少银子呢。
“阿检,你知道琉璃不能随便送人吗?”国诚决定编一个瞎话,一个能断了朱由检再买琉璃的念想的谎言。
“啊,我没听说过耶。”
“药师佛说,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也就是说,送琉璃有祝人成佛之意。”
“这不是挺好的吗?”
国诚翻了翻白眼,这个阿检简直是选择性白痴,自己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还听不出什么意思,难怪历史上会被袁崇焕忽悠。
“佛住哪里?住在西天极乐世界呀。”
“哦,原来送人琉璃就是愿人家早登……”朱由检吓得不敢往下说了。
周围的摊主一个个气得脸色铁青,今天的生意算被这两个小家伙搅黄了。刚开始听国诚背佛经时,大家还连连点头,一是小家伙声音清脆甜美,二是把琉璃的好处说得是淋漓尽致。没想到这头还没点完,那小家伙就开始曲解佛经,把辟邪转运的琉璃说成是恶毒的诅咒。我们做点小本买卖容易吗,虽说我们这生意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但你这么一说,我们是十年难开张喽。果然,小家伙的话一说完,那些正在欣赏琉璃的顾客忙不迭地把东西放下,像摸到了烫手的山芋。
客青青听得目瞪口呆,她正想拿自己的私房钱买一个诸葛亮的塑像送给国诚呢,因为那塑像很像长大版的国诚。王承恩听得心中是暗挑大拇哥呀,瞧瞧国诚,多会说话,一句话就把皇孙殿下的想法扭转过来。这要换了别人,“噼里啪啦”一顿数落朱由检,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激化矛盾的。
突然,客青青发现国诚眼光直直地盯着自己,嘴里喃喃地念叨着,“真漂亮呀”,心中不由地又喜又羞。喜的是国诚终于发现自己的美了,不枉自己这几日天天在他面前晃悠,也不枉自己今天精心的打扮;羞的是,国诚居然在大庭广众面前夸赞自己。国诚急急的朝她冲来,客青青还没打算好是该佯装羞怯避开,还是勇敢地迎上去,却发现国诚绕过自己,向后面的一个琉璃摊冲去。她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跑到前面去了。
那个琉璃摊非常特别,卖的琉璃都是无色透明的,做得非常粗糙,别说神似,连形似都没有,比起别人五彩琉璃工艺品,差得不是一星半点,难怪这半天都没人光顾。国诚认得,这哪里是琉璃呀,分明是玻璃呀。大明有玻璃吗?传说三宝太监郑和下西洋时,曾经从海外带回了一些玻璃工匠。不过那时玻璃只是做为一种特殊的琉璃来用,制作出的工艺品在美观上远比五色琉璃要差。玻璃匠想改行做琉璃,但哪一个琉璃师不是把琉璃制做技术秘而不宣哪,所以制做玻璃的技术又慢慢失传了。这个摊主,说不定就是那些西洋(注:和现在的西洋含义不一样)玻璃师的后裔呀。
国诚穿越后最大的遗憾就是自己不会制做玻璃,要知道玻璃的用途非常广泛,像什么生活中的镜子、科学中的放大镜、显微镜,军工中的望远镜,哪一样离得开玻璃呀。
国诚放下玻璃,转回头悄声对王承恩说:“打听一下这些琉璃是谁做的,想尽办法把这个琉璃师请回去。”
王承恩说:“恐怕请不起呀,琉璃师虽属工匠,但不在匠户名单中,一件琉璃的价格不菲,琉璃师的工钱准低不了。”
“你看那摊主的年龄,不到十二吧,看看他的脸色,再看他身上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他们家的生活不会比匠户好多少。”
王承恩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琉璃摊主,果然,他只是个不到十二岁的少年,长得虽然眉清目秀,但脸色很差,头发梳得很整齐,身上穿了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