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能明白过去的自己在面对这样的脸的时候,都在想什么,那种求而不得的又找不到出口的yù_wàng,似乎很能被这样的脸一把摄住,但是眼下,此时此刻,他无法控制地想起齐沿。
在脑海里最清晰的不会被任何重影替代的,是齐沿的脸,冷淡得接近漠然,有些苍白,然后轻轻张合相对鲜红的嘴唇:“方河。”
方河闭了下眼,他觉得自己都有点神经衰弱了。
“跟你没关系。”他自认为话已经撂下,结果对方还是不肯放弃,又上前几步:“我换了号码,你留一个吧,没事打给我。”
方河已经完全没耐性了,想到自己竟然当初愿意跟这人纠缠,就更加火大:“离我远点!”随即转身就走。
那模特在原地撇撇嘴,又觉得好笑似的乐起来,之后便维持着这种一点都不像刚刚被人拒绝的好心情绕到酒店后门,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喂,我来报告工作情况。”
“说吧。”
“方河刚刚走,进来统共没几分钟,酒都没点就走了。”他故意停顿,吊胃口一样等着电话那头的人追问。
“继续。”
“嗯,我在他准备走之前叫住他了,他好像都不记得我了,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
他知道这沉默已经显示对方心情并不好,也不敢磨蹭了,忙说:“完全没勾搭上,我说不然留个电话吧,他直接让我离他远点。”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才说:“待会我就划账给你,就这样吧。”
“那谢谢齐先生啦。”
对面并没有停顿,十分干脆利落地扣上了电话。
[22]
方河迷迷糊糊地被铃声吵醒,接过电话后只是把手机贴在耳边,差点又要睡过去。
“方河!!!”
“诶诶诶!”
方河被电话那头的大嗓门吓得一激灵,不消看来电显示,也知道是自己老妈了。
“你怎么回事,啊?今天怎么没跟小齐一块来?”
“诶?”
“别只会诶,你赶紧给我过来,我在这边问小齐也问不出来,多大的人了,还让我操心。”
方河抓着脑袋立马从床上翻身起来,“齐沿在家里?”
“怎么,你不知道?”
方河完全清醒了,这时候不了解情况,他只好说:“没,我知道。”
“你们年轻人啊,本来走在一起就不容易,闹矛盾的时候要互相理解,要……”
“行行,妈,我这就回去。”
这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齐沿早已出院,虽然伤还在养,但是活动范围大了许多,方河在公司狠狠忙了一阵,这段时间也有了闲暇,光在家里补觉。
等方河到家的时候,齐沿正跟方爸爸相对而坐,中间一张黑白相间的棋盘,老爷子似乎赢了局,心情颇好的模样,方河一进门,就被他抬手招呼过去。
“小河来了啊,快过来,你看爹这杀阵布得厉害吧。”
方河看向齐沿,后者十分自然地迎接他的目光。
方河心里莫名有些惴惴,凑过去看棋盘,他对国际象棋懂得不多,但观察一遍后,也看出蹊跷来。
自己爹所谓的杀阵,空虚得很,虽然此刻已成定居,但是不难看出过程里齐沿是完全有机会突围反噬的。
“我去看看伯母那边怎么样了,她说抽油烟机不好用。”齐沿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要往厨房去。
“你别管,厨房的活小河不是在行嘛,你让他去,坐下来再陪我下两局。”方爸爸显然意犹未尽。
“嗯,我去。”方河本来也想找自己老妈探下情况。
厨房里的油烟确实有点重,放妈妈听到脚步声,扭头见是方河,挺高兴的,方河自从去学了烹饪之后,是这个家里给她做副手最顺当的,虽然她并不愿意承认这个副手随便炸个点心都比她的主菜受欢迎。
“妈,今天齐沿来干什么啊?”方河掳了袖子上前帮忙。
“你的人,你来问我?”
方河眉尾一跳,对老妈的用词有些不合时宜的窃喜,接着说:“我不知道嘛。”他避重就轻。
“说是之前,他做古董行的朋友找着了我们看上的花瓶,诶这事我都快忘了,就当时跟着小齐去他朋友那看看,觉着那照片上的瓶子不错,想买来收着,挺久了吧,没想到人还真的帮忙留意了,而且价格还不错。”
“那……”方河有些狐疑,“这事要他亲自来?”
“这孩子贴心,说瓶子抢手,他朋友一联系他,他就立刻买下来了,想让人给送过来但是怕外人不小心,就自己开车送过来了,对了哦,我才知道小齐会开车呢,停在外面的那辆银灰色的跑车,是你给买的?”方妈妈眨着眼睛用手肘捅捅他。
方河这才想起来刚刚在门外看到的那辆拉风的跑车,他急着进门,也没多想,看来那是齐沿的,但是他从来没见过。
“没,他自己买的吧。”
“你这日子都过到哪去了?看这样子,是自己家的人买了车你都不晓得?”
“我们俩男人,本来就不爱腻歪,都有自己的空间,当然跟普通情侣不一样。”
方妈妈这才露出稍微放心的表情,想了想又说:“还是要看紧点,小齐这样的,肯定不少人稀罕吧,唉你们就是少个证。”
我也想啊。
方河一刀将洋葱剖成两半,眼睛立时感觉有些刺痒。
饭菜张罗好后,四个人陆续围桌而坐,氛围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