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威廉一愣,下一秒,牧川从阴影里猛然跳出,匕首像一条吐着毒信的毒蛇飞快地朝鹰族人的咽喉刺去!
那鹰族人面目狰狞,双眼暴突地睁大,竟不管不顾地转身迎着牧川的匕首,猛地张开双手疯狂地朝他扑过来!
速度减了大半的牧川一怔,还没来得及闪开就被那鹰族人死死抱住,尽管匕首已经扎破了他喉咙,但他拼死的力量还是让牧川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主人小心!”之前被强行驱赶的梦魇嘶鸣着,拼了命地狂奔过来!
下一秒,动作更快的威廉就红着眼一剑刺入鹰族人的身体!
牧川只来得及努力侧身避开要害,那把剑就穿透了鹰族人的身体,狠狠地扎入了他左肩!
抵挡了无数次攻击的破烂鳞甲已经无法防御尖锐的长剑,牧川的左肩胛骨被长剑刺了个穿透。剧烈的疼痛让他闷哼一身,却怎么也撕扯不下身上死死抱着的鹰族人。
左肩的长剑不断用力搅动,大量鲜血不断地从牧川的左肩的伤口流下,他冷厉的目光却透过鹰族人的肩膀和威廉对视一眼,嘴角却又咧出了熟悉的冰冷笑容。
威廉一惊,下意识地想躲开,然而下一秒后心传来尖锐的疼痛!
他茫然的目光里映出的,是那鹰族人背后刺着他的长剑,抱着破碎的残影,轰然倒塌的身影。
他们怎么忘了……忘川的这个技能……
威廉死不瞑目地倒下,站在他身后的牧川踉跄了一下,血色爆发的效果缓缓退去,他手里的两把匕首无力地脱手掉在满是尸体和内脏的血泊里,弯下腰捂住不断飙射鲜血的左肩艰难地粗喘着。
梦魇焦急地小心围着牧川转着,想碰碰牧川那不断从指缝里渗出鲜血的左肩,却又不敢。
牧川勉强从储物戒里颤抖着拿出了高级恢复药剂不断灌下,却又只堪堪制住涌出的鲜血。他喘息着,轻轻拍了拍梦魇的脑袋:“我没事……你受了那么多伤,也喝点药剂吧。”
梦魇喝下了一瓶,就低下头把牧川继续递过去的药剂往他的方向推回去。
牧川也没继续喝药剂,药剂对他身上巨大的伤口作用有限,还是要靠牧师的治愈。
他弯腰捡起血泊里的两把匕首,一步一步走向被捆在一边的天宇。
天宇完全一副失心疯的模样,嘴里说的话已经不能分辨出内容了,只脸色涨红双眼暴突,疯狂地在地上扭动着。
牧川蹲下来,看着天宇“嗬嗬”地喘息着,涕泗横流的丑陋模样,漠然地高举起匕首,毫不停顿地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天宇像上了岸濒死的鱼一样弹动了几下,双目死死地瞪着牧川,最后瘫软在地上再无声息。
转眼之间,这片血色区域只剩下了牧川和梦魇两个活物。
牧川收起匕首站了起来,扬起头看着被漆黑扭曲的枝干割裂了的灰蒙天空。低矮而灰霾,阴沉的好像快要下雨,这样的天空让牧川找到了一丝熟悉感。
但一切都不同了。
明明浑身浴血地站在无数尸体陈横,血肉模糊的血泊中心,牧川略带一丝疲惫的金色瞳孔里却是与灰暗天空相反的平静通透。那不是不染一丝尘埃的干净,而是一切沉淀的灰暗都被擦拭干净的澄明。
伤口因为刚刚的动作又崩裂开,血液再次汩汩地流出,浸湿了牧川的衣服。他再次喝下恢复药剂勉强止住流血,踉跄几步,无力地倒在了跑过来蹲来的梦魇背上。
“走吧梦魇,希望我不要再死了……如果我这次死了,我还会醒过来吗?擎苍,万俟……博……我还……”牧川无力地喃喃说着,眼皮沉重地不断往下掉,一滴滴滚珠般的血液顺着他无力垂落的指尖飘落在空中。
梦魇用尽自身的力量拼命地朝远方踏空而去,有些哽咽的低沉声音伴着风传入牧川的耳朵:“主人一定不会死的。”
“是吗……”
牧川缓缓闭上眼,迎面吹来的狂风吹不动黏在脸上的血红发丝,破烂的鳞甲也被寒风轻易地穿入,冰冷地拂过他皮肉翻飞的伤口。
他第一次觉得这空中的风是如此的寒冷。
在意识消散的前一秒,他眼皮微颤,似乎听到了来自天边惊恐的呐喊。
“牧川——!”
——
牧川茫然地漂浮在一片漆黑中,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看了看伸手不见五指的周围,开始漫无目的地四处飘荡。
不知道飘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丝光芒,牧川精神一振,马上朝那个地方飘了过去。
那道光芒所在的地方极为遥远,牧川不断漂浮着,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原地没有丝毫动弹过,然而他还是飘到了那道光那里。
那道光芒是从无数盘桓纠结在一起的巨大树根球里散发出来的,牧川好奇地扒着树根往里看,然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里面安静地漂浮着一位绝美的天族女性。她身穿雪白的法袍,柔软的金发铺散在胸口前,雪白的翅膀软软地搭在树根上,双眼紧闭,躺在一条突兀存在的漆黑裂隙口上。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白光把那裂隙口不断溢出的黑色液体挡得严严实实的,却还是有一丝如烟如缕的黑雾顽强地透过白光,被淡青色的光芒压制引导着往下漂浮流去。
牧川这才注意到着树根球上下都有长长的树根连到不知何方。但是,哪里才是上方,哪里才是下方?
牧川迷茫地想着,胸口却突然感受到一阵温暖,他低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