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坐在高脚凳上,轻轻的晃着杯中的半杯牛奶,抬起头看了唐加一眼说:“门关好,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了吧,坐这边,唱你的新歌。”
老板又说:“好好唱,唱完整的,如果歌不错的话,我帮你找路子。”
唐加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他只是个小酒吧的老板,找路子,老板这是开玩笑呢吧!
不怪唐加怀疑,实在是老板这人,看起来不像是混这行的。
这家酒吧并不大,歪在后海的长廊边。老板看起来也只是个普通人,他今年已近不惑,头发不长不短不油腻不时尚,瘦,并不太高,戴着无框眼镜,常常穿着白色蓝色的衬衫。与其说是酒吧老板,倒是更像个踏实的白领,还是很居家的那种,有点小钱工作累了干脆下海的小白领,守着小酒吧稳定的弄点收入混日子等死的族。
这几年,唐加也跑过不少的唱片公司,他带着录好的小样,来来回回奔走了几十趟。结果,并不如意。他没有引荐人,大部分时间都被公司秘书随便的打发了出来,连个正经的听的懂音乐的人也没有遇见。
但就是这个很斯文的梳着老式发型的居家男人,竟然很自信的跟他说,“我有路子,我找人给你出片。”
唐加不太相信,疑惑的哧了一声说:“你能有什么路子!”
话里话外带着一丝嘲讽。
西装男惊讶的扭头,看了唐加一眼,然后耸肩,笑着回头和老板说:“澜风,他不信任你。”
唐加很震惊,他问西装男,“你刚才说什么?澜风?谁是澜风?”
西装男更惊讶了:“你不知道澜风?我以为你们这些小年青都很崇拜他呢!”
唐加说:“我知道澜风,但你刚才说谁是?”他一扭头,恶狠狠的盯了老板半分钟,从上到下的扫视他好几遍,这才接着说:“他是澜风?你开什么玩笑!就他,就他!!!一居家大叔!!”
太魔幻了,这事太传奇,得容唐加仔细想想消化一下。
澜风在唐加眼里,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他的《海市蜃楼》,他传奇般的崛起,他神秘的消失,曾让年少的唐加神往不已。澜风并没有出过专辑,中学时的唐加,只能小心的躲在被窝里,用小小的爱华录音机,把广播里的那首《海市蜃楼》录了下来。他一遍遍听着这自录的,带有杂音的歌曲,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陶醉在那种肆无忌惮的,张狂的音乐声中,无法自己。
澜风,这个传奇式的人,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这个戴着眼镜的斯文大叔,每晚欣喜的数着抽屉里的钞票,然后抽出几张在他面前招摇着说,“唐加,今天一共3240块,你拿4,给,130块你拿好了,零头我就不给你算了啊,你喝了我2瓶啤酒,刚我还看见你拿了一包爆米花2个苹果,喏,我见你藏衣服里了,在我面前还想偷吃我东西,切,当我没看见啊,我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罢了……”
就这样一个老是天天捧着牛奶吃着冰淇淋和他计较着一毛二分钱的人,竟然是澜风。
西装男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居家大叔,澜风,原来你就是一居家大叔……哈哈,我要回去告诉老孙,哈哈哈。”
老板淡淡的举杯,面向唐加一笑,问道:“怎么,看起来不像?”
唐加又看了他一会说:“现在看起来,还有那么点意思了。”顿了顿,又老实的说:“你每天晚上克扣我钱时可一点也不像。”
西装男问:“他还克扣你钱?”
“钱按抽成给了的,就是零头被刮了,我拿了包薯片,他按12块一包冲抵零头了,我还不如去便利店买呢我!!”唐加郁闷的想,昨天晚上给小粉顺了包薯片,又被这老板给看见了,早知道不如去巷口买呢!
老板白他一眼:“最近你可变的爱吃了,拿这么多零食,怎么,找了小情了?你可得悠着点,我那侄女可还惦记着你呢!”
小情?
唐加嘿嘿一乐,心说小粉可算不上小情,顶多就是一小宠。
“行了,臭小子想什么呢,回神!”
“你真是澜风,您老可别拿我逗闷子,我经不住刺激。”
西装男对老板说:“这小子有点意思,不过,”他扭头和唐加说:“真想进娱乐圈趟这浑水,可得挺住,什么刺激都得受得了,别像你家老板似的……”
老板冷了脸,呵斥住多话的西装男,催唐加赶紧唱歌。
唐加也不多话了,走到老位置上,坐在绿纱水榭的中央,弹起了新写的那首歌。
歌名叫《氿泉》,是唐加听过小粉唱《点绛唇》后,找到的灵感。
开场先是上行音阶,听起来恬静悠远,再拨第六弦,打了长长的颤音,再逐渐加强,乐曲如诉,像是一湾蜿蜒的泉水,奔腾在山岭之间,欢快而奔放。曲末,连续的八分音符后,尾声渐消,似小溪遇到阻碍,逐渐的水滴石穿。
唐加收了音,静静的看着前方。
寂静的酒吧大厅,响起黑衣男的掌声。
“澜风,你说的没错,这小子确实有很多才华,值得去挖掘的。说实话,他拨吉他的方式,和你当年很像。”
听完西装男的话,老板淡淡一笑,转头和唐加说:“我第一次听你唱歌,你唱的是王菲的《打错了》,开始听你报出歌名的时候,我有点奇怪,这是首女声歌,很欢快,调子也比较高,并不适合男声演唱。但经过你自己的理解和处理,反倒有种忧郁的感觉,别有一番滋味。我当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