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起来:“你不说出来,我就可以永远当不知道。”
我自僵住,整个受到震动,很多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连抱歉也没有办法,脑中只有空白……。
与方微舟就这样胶着了好一下子。突然他问:“萧渔,在你心里的是谁?”
我怔怔地望着方微舟。他也定定地看着我,好像真正已经冷静下来,神气淡淡的。还是我最熟悉的样子。
在我的心里又能够有谁?
我要说话,他却仿佛不愿意知道了。他拦住我,那口吻好像极力克制着什么,从来也没有听见过他这样说话。明明很平静的语气,听在耳朵却觉得心惊。
他道:“好了,我听得够多了。”
我只是与他对视,心跳非常快,等着他的判刑。
他很冷淡地看着我:“你还要跟他见面?”
我慌忙摇头。他不说话,可是捡起茶几上的那一袋药。他递给我,我顿了顿,忐忑地接过来。
这时听见他说:“今天你说出这些,说完了,也就算了。就当作没有发生过。”
真正也没有想到方微舟会是这样的反应。向来知道他好涵养,竟在感情方面也能够做到大方?我怔怔地看他,可是心里完全不轻松。也不知道这时能够怎么想,根本听见他说这样的话,整个情绪很受到震荡,脑袋里尽是空白。他也同样看我,神色一直冷的,又像是苍白。那眼里也彷佛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带着凉意,很审视的。在这里简直难熬。
安静持续了好像非常久,可能也感到不能忍耐了,方微舟先掉开了眼。他望向地上破掉的玻璃杯,顿了顿似的,拿起茶几上的一张报纸扯开,就蹲身下去,空手捡起地上几块大的玻璃破片。我只管眼睁睁地看。他把它们都包进了报纸,站起来,朝我瞥来一眼。也说不出那又是怎样子的眼神。揭穿了以后,面对他的所有都是说不出来,万分复杂。我感到更僵了起来,差点也要窒息了似的。
突然他说:“先吃了药。”顿了顿,又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呆了一下,更感到好像不能明白了。也不敢动,等到方微舟重新端来了一杯水,在他的注视下吃药。似乎又回到最开始那样的平静气氛了,也是通常我与他相处的情形,可仔细又仿佛有哪里不同。
看我吃好了后,他淡淡地道:“去洗澡收拾一下,然后伤口要擦药。”
我迷惘地看他,也不能辨明他的口吻有没有不对。他便也看我,一言不发。我感觉不能不起身。去了卧室,他跟在后面进来,靠近帮我脱大衣手表。在平常绝对是很贴心的一个举止,在这时候竟要有点惊疑不定。
这之间方微舟几乎不说话,偶尔几句,都是提醒我等一下用水避开伤口。除此,他仿佛就对我是再也想不到其他话了。我却不是没有话能说,还有许多懊悔的话,至少也要多解释清楚已经斩断与徐征的关系,然而在这隐隐窒息的气氛下,好像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也是徒劳,也并不会减轻我所犯的罪行。谁想得到坦白了一切,竟不觉得解脱,愧疚好像更放大。
这时又当着方微舟的面,我已经没有了刚刚坦承的勇气,绝对也做不到他说的,当作一切不曾发生过。
方微舟把我脱下来的东西收拾起来,往衣帽间去。我便木然地转身走进浴室,打开水,水热的很慢,冰冷的水浇下来,我靠近,哆嗦了几下,也不管会不会碰到脸上和手背伤口。那周围一圈的皮肤泛红,有点狰狞,好像有什么在拉扯着,非常紧绷。
这时那些伤好像很刺痛起来,热`辣辣的,整个人滚烫起来似的,浑浑噩噩。其实也真的很累了,已经很晚了,也是因为经历了一场车祸,大大地折腾,这时实在不能够深想。洗好澡后出来,他倒不在卧室里,不过床头柜上放了擦的药。
卧室门没有关,半掩着,夜里安静,屋子也不算大,能够清楚听见外面的动静,方微舟似乎待在客厅那里。同样安静,然而他的那里仿佛比我这里要更沉寂。他在做什么?就坐在沙发上吗?又想什么……?我径猜想着清醒起来。
我没有出去找他,擦好药收拾好也不关灯,就往床上一躺。躺下来,这才觉得头晕,顶上的大灯很亮,更难受,我并不闭眼睛,也不知道固执什么地偏要盯着那灯管看,直到受不了。我感到眼角有一抹湿意,当然绝对不会是因为哭了。这太矫情了。
我闭起眼。看不见,对周围的一切反而越加清晰,越加感受到这卧室里的生活的气息,从前一幕幕,尤其最柔情蜜意的那时候。想到刚刚搬进来这里,当时除了对新的生活感到期待,也有一份忐忑,可不惶惧,并不怕随意,因为是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在这卧室里充满了过去许多的温情——这整个屋子到处都是,最熟悉的。现在突然一切都是非常遥远,又陌生。
突然听见门被推开来,又彻底地关上了。我顿了顿,翻过身,背对另一侧,也没有睁开眼。方微舟也没有出声。很快,照在眼皮上很刺的光灭了,大灯关上了。床的另一边略沉下来,我感到身侧的体温,还有味道。带着浓郁的香烟味。
那香烟味让我更没办法安心地睡。我维持不动。我知道方微舟一定也没有睡着,倒不知道他会不会好像我一样心乱。或者应当趁机更开诚布公地交谈一下?
我开不了口。也并不能够说挽回的话,方微舟没有提分手。之前想到这个可能,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