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绮丽。可黑的黑,亮的亮,倒又模糊了过路人的模样。
这里风大,我与方微舟反而慢了步伐,走得近一点。我感到冷,拢着外衣,两手抱在胸前,走了一小段,露在的手真正冻得可以。我道:“太冷了。”
方微舟道:“嗯。”
却谁也不说回头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倒不是不累,不然都不怎么说话,说也是说些不痛不痒。这没什么,已经不是初相识,说起话不必亟欲挖心掏肺,也是因为足够理解彼此是什么样子,一个字一声回应并不用怕敷衍了。可是这种默契,仿佛欠缺什么。
真正想不到今天方微舟主动说来看母亲,那惊讶退去,感觉却更复杂。现在他走在身边,与我肩挨着肩,隔着衣服都仿佛能够到那副身体是什么样的温度,但想起来,又有种模糊的不同的感受。仔细想,好像不安,明明该快乐。今天这样子走在一起也很久违了,独处的时候,又能够感受到熟悉之中的亲密。然而这时候,我想起母亲的话,以及很多的,对彼此以后竟觉得遥远又渺茫,可绝对也不是不爱了。
就这样走到中央的一座桥下,有连通向上的石阶,旁边一盏路灯却没有亮,路面非常模糊。看上去也是暗的,桥上面黑压压的,什么也望不见。
还是有人走了上去。
方微舟开口:“继续往下去,怕太晚了。”
我略点了点头:“嗯。怎么样?回头吗?”
方微舟仿佛向上看了看:“从这里上去吧。”
我道:“有点暗……”
突然手被抓住了。我愣了一下,去看方微舟。这样暗,当然更看不清他的神色。听见他说:“慢慢走就好了。”
我顿了顿,低低应声,去与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不比我的温暖,可是那股冰凉倒让我心里宁静不少。我们牵着手,慢慢踩着石阶上去。好在后面没人,再慢也不会有谁催促,甚至被看见了什么。
突然方微舟道:“阿姨应该知道了。”
我怔了一下,可不说话。又听他道:“怎么样?”
我顿了顿,道:“什么怎么样?”
方微舟道:“阿姨等一下会不会把我赶出去?”
那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我听见,一时也笑了:“我妈才不至于。”顿了顿:“她知道也不会怎么样。”
已经走到桥上。到桥中央,方微舟停下,我们凭栏略望了望底下。方微舟突然掉过头来看我:“你不奇怪阿姨怎么知道的?”
我看看他,道:“我妈告诉我了。”
方微舟过一下子才应声:“我想也是。”
我低道:“这么久了……我是说,我们,这么久了,她反正也早已经知道了,现在看见你,更不会说什么反对。”那狠的难受的话,母亲绝对不会说,可这不用叫方微舟知情。反对的主因从不因为对象是好是坏。
方微舟听了没说话,可他与我的手握着没有放,隐约又好像握得紧了。过一下子,听见他说:“我们在一起真是好多年了,当初也没想到日子一过就这么久了。”
我不免心头热了起来。突然有种冲动,非常想矫情地问句话,要问他当初怎么就想和我在一起,要问他……后不后悔?我向他看去。
突然后面传出谈话声,好像有人朝着这里走过来。握着我的手马上松开,我顿了顿,也不知道什么感觉。我掉回头去了,望着底下黑漆漆的河。身后像是有两三个年轻人说笑着走过去,不过似乎不怎么注意我们这里。
方微舟靠上前来。他大概拿出烟,我感觉有火光,去看,果然他点了烟抽。我看见他用的那只打火机,感受隐约好了点。我不禁笑,他也笑。我们往刚刚那几人走的方向走了,这一路非常安静。
方微舟把烟抽完,道:“回去了吗?”
我点了点头。因为太冷了,我们决定坐公交车,刚好来了一班车会经过附近的,我们马上上去。在这时候了,车上竟是满的,连站的位子都快要没有了。我紧靠着方微舟,还是勾住他的手臂。他也任由我这么做。因整个车子里非常吵闹,我们依靠着也完全不特别。车窗倒映出我们的身影,我望着,一时心头涌现许多,酸的涩的,迷茫的,怀疑的……种种,可看着那模糊却近靠的影子,最后还是甜。
到家后,门打开还是母亲来迎接,她仍旧笑意温和。不过问我买的东西,我记起她的嘱托,少不了听一点唠叨。她对着方微舟,当然还是腼腆又尴尬的,可陪着我们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后,似乎与他说话也慢慢不那么僵了。
后面差不多休息了,因浴室只有一间,要轮流去。我让方微舟先进去,在客厅里陪母亲聊天。她问我工作的事,再次确定休假没问题以后,建议我与方微舟明天到市中心去玩。
母亲道:“这附近也没什么,市中心那边热闹点,游湖也不错。”
我道:“再看看吧。”
母亲道:“明天我也要到学校去。”
我道:“那我们送妳过去,下午也去接妳。”
母亲道:“再说吧。你们要是去玩,不用这么赶。”
我笑道:“我们也不是爱玩的年纪了,走走路就差不多了。”
母亲也笑了:“你这年纪又算什么年纪。”
又说了几句,方微舟洗好出来了。母亲看他擦着头发,赶紧去找吹风机出来,两人在那儿说得都是客气。我看了看,也不横插进去,径去拿东西洗澡。
我洗好出来,客厅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