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个家在本地的同学时常会带那几个外地的室友回家过周末,改善伙食,换洗衣服,再四处玩玩,地主之谊那是没话说。但在他记忆里,那四年里詹之行里虽然去他家的次数不少,却并没有哪次韩清是上门了的,他摇头:“十来年的事情了,亏你还记得,那个时候你才多大。”
“就是记得嘛。”韩清笑眯眯地说,“那个时候詹大哥和以前可不一样,我都没认出。”
梁厉腹诽既然记得还说人家凶,一个南方人,能凶到哪里去。这时詹之行又说:“我也记得,那天你妈妈还专门包了饺子,茴香馅的……”
这一说梁厉就记起来,一下也笑了,轻轻拍了下桌子:“对,你吃不惯又不好意思说,半夜饿醒了,我还煮面给你吃呢。”
说到这里他们点的粥和配菜都上来了,勺子正好在梁厉眼前,他先给韩清盛好,然后把粥面上剩下那些香菜都拨开,添了一碗给詹之行,然后对等在边上的韩清说:“你先吃,他不吃葱姜的,等他挑出来都冷了。”
韩清早就被那香气勾得神魂颠倒,再加上晚上没吃好,哥哥这么一说,欢呼着老实不客气地开动起来。梁厉吃了一口后一挑眉:“呵,真的可以,怎么找到的店?”
詹之行挑葱的手停了一下,答:“前几天和别人来过一次。”
梁厉过了一会儿回过味来,笑着说:“对了,这几天相了几个?”
听到这个,韩清猛地抬头:“詹大哥,你还要相亲啊?”
詹之行继续和自己面前碗里的葱姜还有侥幸漏进碗里的香菜末作斗争,听到韩清惊讶不已的语气,也只是点了点头。结果韩清立刻感慨地说:“那怎么来这种地方吃饭啊……还是詹大哥你看上谁了,带来粥店验货啊?”
梁厉被妹妹的话呛得一口粥差点喷出来:“清清,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说话的?”
“这又是什么说法?”詹之行微笑着抬眼,问她。
詹之行并不是个太多话的人,今天却对韩清很是耐烦。梁厉正在诧异他今天是怎么了,那边韩清已经顺着说下去:“是这样,以前有个皇帝,怀疑一个臣子皮肤白是敷了粉,就大热天的请他吃热面条,等出了一身大汗,还是红的红白的白,就知道不是化妆出来的了。”
梁厉听到这里,就转过头去追问:“詹老师,所以那顿饭验得怎么样,是真美人还是妆美人啊?”
詹之行好不容易把粥里面的敌人全部一扫而空,这才答:“不知道,没仔细看,那天粥里加多了姜。”
韩清乐得哈哈笑:“詹大哥,你真有意思。不过真的一点葱姜都不吃吗,那在外面吃饭多麻烦啊。”
詹之行状若遗憾地摇摇头,梁厉见他前一个问题给闪了过去,也懒得再追问下去,而这家店的东西确实好吃,芥兰牛肉这样的小炒做得也一点不怠慢,那个领他来这里吃饭的女人想来在吃喝上绝不含糊,他满意地给自己又添了一碗,顺口对韩清说:“何止是葱姜茴香,韭菜、芫荽,连茼蒿也碰都不碰。以前冬天大家约着一起去涮肉,麻酱里加点韭花,能要了他的命。这上头,他是真的白担了南方人的名头了。”
詹之行微微皱眉:“不要说的南方人什么都吃一样。”
“对,是不关南方人的事,就是你特别挑食。”
韩清眨了眨眼睛,又笑说:“唉,挑食是要有条件的,詹大哥你要是现在没女朋友,那就是以前有个特别会做饭的,由着你不吃。”
詹之行特别诚恳地摇头:“他不会。”
梁厉素来是个遇强则强的狠角色,这个狠具体就体现在如果有人和他比脸皮厚,他一定能做到脸皮迎风长三尺,看谁先败下阵来。
听了詹之行的话梁厉面不改色,反而笑嘻嘻地去问他:“什么都不会,你还图他什么啊?”
“就是说不会做饭,又不是什么都不会。你会做饭吗?也不会吧,还不是照样有人喜欢你。”詹之行垂着眼看着小碟里的芥兰,筷子漫不经心地撇开上面附着的一小缕姜丝,平淡地接过话。
梁厉被这倒打一耙给一噎,先去瞟了眼韩清,见她听得心无旁骛很有趣味的样子,到底不甘心,又说:“你别把话题扯到我身上,关我什么事。”
这话厚颜无耻到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心里叫了声好,詹之行终于抬起头来望了望他,正要说话,韩清没预兆地抢了个话头:“詹大哥,正好你在,我向你打听个事情好不好!我问我哥他不肯说,你们这么好,你肯定知道吧。”
梁厉脑子一转就知道这丫头要问什么,但当着詹之行的面,也不能阻拦得太过,只能用筷子另一头轻轻敲了一下她的手背,满不在意地笑笑:“你哥我还坐在这里呢。”
“那……要不然你去趟洗手间?假装你不知道这事?”
詹之行看了一下梁厉的脸色,嘴角就有了笑意,然后对韩清点头:“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可以问问看。咱们不怕他。”
有了人撑腰,韩清更是天地神佛统统不畏惧,半个身子都支在桌子上,不去管梁厉在那边真心假意地吹胡子瞪眼,盯着詹之行问:“我哥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他不认,但我知道肯定有。”
詹之行也不去看梁厉,反问韩清:“你既然觉得肯定有,为什么还问我?”
韩清这下咯咯笑起来:“詹大哥,你真有意思,原来你是这么有意思的人……为什么我会这么觉得呢……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