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热辣舞曲震耳欲聋,灯束光球疯狂旋转,舞池里俊男靓女扭动热舞,只有姚公子身边鸦雀无声,一群衣着暴露的大美女在他身边围坐了一圈,个个垂头搭脸,端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品酒,跟遭到家庭暴力的小媳妇似的。
冬子腆着大脸过来,笑嘻嘻问:“呦,干嘛呀这是,坐着相面呐?”
姚亦扭脸,问他:“有你什么事?”
冬子:“……”遁。
姚公子不是心情不好,他是根本就没心情。
这破地方酒太难喝,音乐太吵,烟味太重,男人个个削肩膀水蛇腰,站都站不直溜,女人浓妆艳抹,眼圈黑的好像让人打了两拳似的。
在一群牛鬼蛇神中间坐着,他的心情很难具体描摹,反正现在递给姚公子一只瓷盘子,他都能咔嚓咔嚓直接嚼吧嚼吧吞进肚子里去。
脑子里发飘,五脏六腑空落落的。
昨天晚上姚二丫头还躺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哭天抹泪,电视里俩穿结婚礼服的傻缺在那宣誓,挺诚挚的说,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相爱相依,不离不弃,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简直是屁话。
不过,有这么两句像模像样的屁话听听,也不错了。
谁能像许经泽那么狠,临走之前,竟然说的是:“下辈子投胎的时候你看准点,可别再遇上我了。”
下辈子?下辈子……
去他的……
酒喝的有点多,姚亦迷迷瞪瞪昂昂头,竟然一瞬间有点天旋地转。再这么下去,不死也得残了,他随随便便冲身边女孩子招招手:“过来。”
听话的是好姑娘,可就是味道不对。
太甜太腻,像杯掺了二斤糖的果汁,粘乎乎的。美女酒没少喝,呼吸都带着股辛辣劲,跨坐在姚公子身上,头埋在姚亦肩窝,蹭蹭挤挤解他衬衣扣子。
姚亦偏偏脑袋,突然觉得手脚发沉。
调情这事,许经泽可要比他技术高超。他那人,一脸命犯桃花的德性,看上去就是个花花公子,fēng_liú的掉渣。其实挑嘴的厉害,哄小姑娘的时候喜欢眯着眼睛笑,凑在人家耳朵边上说话,那小模样温柔的恨不得将冰山融化成江河湖海。
当然,他转身的绝情程度与温柔成正比。
下辈子。他连下辈子的事都给我设计好了……姚亦靠在沙发上,轻轻闭上眼,几乎是无意的念着:“下辈子……”
美女软绵绵往他耳根边上吹气:“下辈子什么?好浪漫啊……”
浪漫个屁。姚公子突然觉得脑仁要裂,一把把美女推开,站起来往外走,脸黑的乌云密布,就俩眼红通通的。
姚亦觉得他没处可去。
a市那么大,从东城到安西湖光开车走快速路也得俩多小时,半夜里一样处处热热闹闹灯火通明,可是没了许经泽,他就是没处可去。
这世界灯红酒绿一点没少,可是,哪哪都没劲透了。
姚亦开着车在快速路上转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去了天香国苑,自己都觉得自己神经兮兮离疯不远了。
这个时间稍微正常点的人类都睡了,许经泽家楼门口就剩孤零零一对路灯亮着。
姚亦坐在门口台阶上,眉头紧锁极其苦逼,就着冷风抽了一地的烟头,最后还是把手机掏出来,给三姐打电话。
姚三姐没招没招的:“小亦啊,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姚亦:“姐,麻烦你了。”
姚亦这孩子从小家里娇惯,跟姐妹们关系铁,从来都是没大没小的,经常三丫头二丫头的叫唤,这一声姐可把姚家三小姐给震着了。
姚三姐怔了下,打开台灯坐起来,缓缓声说:“你的事二姐跟我说了,医院疗养院都好查,就是别墅什么的范围有点大了,小亦你别着急啊,我明天一早就帮你联系联系。”
“嗯。”姚亦垂着脸揉揉眼:“我不着急。一个月俩月,十年八年都无所谓,只要找着他就行。”
“小亦……”
入了秋,夜里一天比一天,姚某人寒瑟瑟的蜷蜷身子,望望天上孤家寡人的小月亮,又说:“他那人狼心狗肺惯了,想出去散散心倒没什么,可是别管怎么着,偶尔也得给我带个好吧。”
许经泽一玩失踪,a市就紧接着下了两场雨,两场秋天少见的暴雨,差点造成了城市内涝。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气温跳水一样直线下降,号称钢筋铁骨三年不打一个喷嚏的姚家金孙同志这次没抗住,不幸感冒,而且病势缠绵,一个星期都没见好。
身体不舒服,连带着精气神也不佳,吃饭的时候叼着筷子头,食欲锐减,偶尔还发呆,一幅钻牛肉尖钻的正起劲的样子。
姚妈妈:“小亦啊,喝点鸡汤吧?”
姚亦站起来往外走:“嘴里没滋没味的,我买坛酱菜去。”
他最近天天开着车往外跑,从a市到y市,恨不得一个小区一个小区的进去搜,话变的特别少,连早晨睡懒觉的习惯都改了。
这天晚上又下小雨,姚妈妈半夜起来关窗,发现自己儿子竟然还没睡,弄个大木盆正给给旺旺洗澡。
旺旺不是猫是狗,没有熬夜的习惯,困的四个小腿站在水里直发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