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璋素来平静无波的瞳孔一缩,凝神看去,借着淡淡的月色,眼前的女子披着大红披风,披散着秀发,眉眼带着惶恐慌乱,却不掩清丽容颜,雍容雅致,他却是认识的,惊讶脱口:“皇,皇额娘?您?”
“是我!”景娴站在那里没动,浑身僵硬,惨白着脸,唇瓣不见一丝血色,身侧垂着的手握成拳,思绪烦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容嬷嬷身体好了些,她却病倒了。其实并不是大病,只是心思郁结。
她也极力想放宽心胸,之前皇上派吴书来送来了赏赐,容嬷嬷欢喜不已,说皇上心里还是有她的,但她心头透亮,皇上只是为着永琪他们夜探坤宁宫,自己当时不闹事,只是为了容嬷嬷的安危,不过既然皇上想要维持表面的帝后和睦,毕竟她也听说了,朝堂最近议论纷纷,那就随他吧。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皇后的位置。只要不犯错,还有太后撑腰,他总不至于,为了个野丫头,废后吧?
心情慢慢好转,担心容嬷嬷身体,今天就没让她守夜,半夜口渴,唤了几声没人回答,只得自己起身倒水,想着白天听到的消息没了睡意,披了件披风刚想出门走走,却突然出现在这个憋闷的,药味弥漫,明显有着重病人的房间!
景娴头脑顿时一阵空白,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抬眼看去,屋中央的桌旁坐着一个瘦弱男子,当那人慢慢转过身时,不由瞪大眼睛,竟然是永璋!
这里是他府邸?自己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被人发现自己深夜出现在这,只有赐死一途!
永璋最先回神,勉强抑制喉间痒意,起身躬身行礼:“儿臣见过皇额娘,您突然到此,可是出了什么事么?”
温和的声音似乎有着让人镇定的魔力,景娴微微松了口气,轻声开口,慌乱却还是不难听出。“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想出去走走,突然就到了这里,我……”
说着说着,她头脑渐渐清明,这些话自己都觉得荒谬!可她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自己之前神智清醒,并不是被人迷晕,难道有人对自己下了什么咒?
“皇额娘,您先别慌!”永璋连忙安慰她,他当然相信她的说法,自己这里没什么好图谋的,被人发现,两人都有麻烦。
会是谁想要同时除去皇后和他么?皇后中宫之位惹人红眼倒是正常,可自己却是一个快死的阿哥,难道这是仅针对皇后的阴谋吗?为什么选择他呢?突然从深宫之中将皇后弄到他府里,这样的能力未免太过惊世骇俗。
永璋想不透其中的道道,只能先解决现在的窘况,“皇额娘,儿臣明日天亮,咳,就悄悄送您进宫,不过要委屈您装扮一下,咳咳,今晚先在这里歇下,儿臣在外间守着。”
“你出去的话,外面下人不就发现不对劲了,而且你的身体?”景娴摇了摇头,借着月光,很容易发现永璋因为强忍咳嗽涨红发淤的脸,站着的身体也是摇摇欲坠,正犹豫着,却见永璋身体一晃就要摔倒,顾不得多想,连忙上前扶他坐下,又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皇额娘,您手上拿的是?”永璋有些不自在,却没拒绝皇后的好意,自己身子酸痛难受,想必又是发烧了,刚才做的那一阵本就超支了他的体力,一手勉力撑着桌子,扭头看了眼,刚才皇后扶他时,感觉到似有硬物抵着他胳膊,这一看,不由得愣了。
景娴听到他问话,才发现自己左手竟然握着一个小巧的白色玉瓶,举起看了看,一脸茫然困惑。“我,刚刚手上明明没有拿东西啊!”
“儿臣看看。”永璋接过玉瓶,小心拉开瓶塞,一股清香扑鼻,屋内药味一下淡了许多。两人都觉得精神一振,惊讶的目光投向那个两寸高的小玉瓶。永璋觉得胸口窒闷感和头脑的晕眩都减轻很多,往玉瓶内看去,闪闪的好似清水。
景娴脑海中则闪过一串信息:“青岚大陆拉尔夫森林,生命精华露”,这并不是谁在说话的声音,而是自己闻到那股清香就知道了这是什么,甚至知道它的效用。
“永璋,你喝喝看。”景娴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只是现在的处境也不适合她细想,屋内永璋明显异于常人粗重呼吸提醒着她永璋的病情,开口提议道。
永璋愣了下,微微垂眸,随即摇头笑了笑:“皇额娘,您还是留着,给我用太浪费了!”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这玉瓶,只是打开就能令人浑身舒适,定然对人身体有极大好处,必然也是无比珍贵的!
“永璋?”景娴皱眉不解,永璋身体不好,纯贵妃葬礼上晕倒数次,太医当时就说了,三阿哥身子亏损严重,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前段时间更是禀告说三阿哥只怕撑不过今年,现在有这灵药救命,怎么反倒说出浪费这种话!难道真像容嬷嬷说的,他是生无可恋?!
想到这,不由有些发怒,沉声道:“永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能不爱惜!虽然不知道我怎么突然来到这里,之前还以为被人陷害,但这玉瓶明显是适合你用的,也许苍天怜你,祖宗显灵,你这是要辜负他们的美意么?”
“皇额娘,我——”永璋先是被皇后动怒怔住,再听她话语更是羞惭万分。
永璋正要告罪,突然敲门声响,略有些尖细的嗓音唤着:“爷,是您醒了么?爷——”是他的贴身太监小林子。
永璋一惊,下意识看向皇后,身边却哪里有人,再一看,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