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华丽的大床上,透过帷幄的缝隙,沉浸在黑甜梦乡的身影微微动了动,露在外面的柔嫩肌肤上,斑斑红痕,昭示着刚刚度过一个怎样火烈情浓的夜晚。
景娴还沉浸在睡梦中,螓首不自觉蹭了蹭柔软的锦被,手下意识抚向身侧,一片冰凉,动作微顿,慢慢睁开眼,身侧果然没人,睡意很快散去。
“谁在外头,进来吧?”景娴忍着酸痛坐起身,扬声唤了声,他们现在习惯让人在外间伺候。
“娘娘,您醒了,现在是寅时正。”翠环掌灯进来。
景娴慵懒靠在床头,声音暗哑:“皇上什么时候走的?”
“皇上丑时就醒了,去了御书房。”翠环恭声回禀。
景娴不由皱眉,昨天是小公主的满月宴,喝点有些高了,回来后他就缠着自己胡闹了许久,算下来,竟是才睡了一个时辰:“是有紧急军务吗?”
“回娘娘,没人来禀告。”翠环微微摇头,低着头:“皇上出来时,满头大汗,脸色也不好,吴总管服侍他沐浴后就去了御书房。”
是做了噩梦?景娴眉头皱得更紧,那次事后,他几次半夜惊醒,太医给开了安神的药,之后他因朝政繁忙,尤其是几位重臣伤势不轻,加上那天之事太过震撼,乾隆特意放了他们休沐,他自己酒变得更加忙碌,常常批阅奏折到深更半夜,往往都是沾床就睡,倒是好了些,可没想到又做梦了。
正说着,外头传来脚步声然后是说话声,虽然很轻,但在静寂的深夜还是听得清楚。
“皇后醒了?”
“是。”
外头安静一会,很快珠帘掀开,乾隆大步走了进来,挥手让翠环退下,脸上倒没什么异样,含笑走近:“怎么醒了,不累吗?”
说着,坐到床边,握着她手,凝眸仔细端详她,脸上温柔似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景娴脸一红,想起昨晚亲热缠绵,抽回手,快速回了句“没有”就滑进被子里,看他脸色很好,应该只是太忙了吧。
被窝里很快钻进一具暖热的身躯,紧贴着她,暖烘烘的,酸痛的腰肢被轻轻按压着,景娴微颦的眉头舒展开来,很快又睡了过去,自然没有发现身后的男人眼中的复杂,愧疚,疼惜和不安……
过了几天,长春宫前:
“皇上,怎么来这?”景娴搭着皇帝的手下了龙撵,望着眼前的宫殿,微微一愣,这是长春宫,一年没来,以往庄严肃穆的宫殿落出几分败象,凄清阴冷,隐隐还有呜呜咽咽的哭声随风飘散,让人毛骨悚然。
乾隆脸色不太好,揽着她的动作却很温柔,身后只让吴书来跟着,一边轻声说明:“我让人把她带来这里,准备以后就让她在此伺候那些罪妃。”
“她”指的是令嫔魏氏,前段时间太忙,景娴几乎都忘了那个给她带来愤怒羞辱的宠妃,之前提了句,想不到皇上把她弄到这来了,不由得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他看了过来,黑眸幽暗如墨,薄唇紧抿,神情僵硬,景娴甚至能感觉他在紧张,有些不明所以,朝他微微笑了笑,转回头来,不是以为自己还在介意吧?
走到那偏殿门口,景娴轻声道:“皇上,我自己进去吧。”
“好。”乾隆微微松手:“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景娴点头,守在门口的嬷嬷躬身掀开门帘,就见地中央跪着一身着灰布衣服、瘦骨伶仃的女子,她低着头,听到脚步声动都没动一下。
景娴神色微动,缓缓走了过去,经过她身边时才发现,她手脚还戴着锁链。
在屋里事先摆放好的椅子上坐下,若非知道她是魏氏,景娴几乎都认不出来,这是那个宠冠后宫,千娇百媚的令妃?如今她形容憔悴面色发黄带着几分病态,身子微微颤抖着,低眉顺目的倒能看出几分以前熟悉的楚楚动人。
忍不住轻哼一声,见到这人心情也变得差了:“怎么,魏氏这是不认得本宫了?”
魏氏身子一僵,而后磕了个头:“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抬起头来。”景娴微一挑眉,那温柔似水的嗓音变得粗哑难听,看起来在辛者库吃了不少苦头,额头青青紫紫,脖颈处还有道显目的血红色鞭痕,是新伤。
景娴心里并没有快意,再看那双水盈盈的媚眼里憎恨一闪而过,那天在她跟着太后闯进坤宁宫时就是这般,倒没想到她在辛者库待了这么久还有脾气,冷笑一声:“怎么?恨我?你今日这一切,是你自作自受吧,这里是长春宫,你可知那日你牵连了多少妃嫔,而今都在这宫里思过呢!”
魏氏骇然睁大眼,满脸不敢置信:“怎、怎么可能?”她在宗人府是单独关押的,手铐脚镣被送进辛者库,更不可能有人告诉她。她就算对那些妃嫔也是不怀好意,可没想到皇上会这么做,为了眼前这个女人,凭什么?!
“这难道不是你计划的吗?”鼓动太后,带着宫里有名有份的妃嫔闹上坤宁宫,拖所有人一起下水,成功的话能除去身为皇后的自己,败也可毁了她名声,还将这宫中妃嫔几乎一网打尽,她从没想过她能狠毒在这种程度。
“果然是翻脸无情的皇帝!”魏氏露出一丝扭曲的笑来,被景娴眼中的嘲讽鄙夷刺激的疯狂起来,锁链哗啦啦响着。“明明证据确凿,皇上竟然还为了护着你,罚了这么多宫妃!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术,皇上为何忽然之间就变了?到底为什么?”
“难为你找了那么多证据,真是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