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是觉得不值?”
“别家风尘都是三分才艺七分样貌,似你这般十分相貌的实属难得,算来还是他赚了。”
“陛下不妨直言我虚有其表。”花臣冷淡一句,脸色更差了,只是看在别人眼中又是一派风情,轩辕赫不禁有些痴了。
思量片刻,轩辕赫也斟酌起字句,虽然语气没有多大变化,这等变化对帝王来讲已是很大让步了。
“只是不知你与李澜笙感情如何?”
花臣刚要开口嘲讽,心下忽然警觉,便确定这是试探了,只轻慢放下杯盏,眸子里也勾出一股子媚劲儿来,他目光灼灼看向轩辕赫朱唇轻启:“陛下若是给得更多,我自然也是愿意的。”
轩辕赫一怔,片刻失神之间已是心魂动荡,竟愣愣问出:“当真?”二字,模样之间竟透着些许痴傻天真,连阿兰看了去都想笑上一笑,只碍于对方是皇帝的身份才堪堪忍下。
花臣轻笑,神色却是渐渐冷了下来。世人皆看他一副皮相,以金银山换卧鸳鸯,无人问他粥可温,无人与他立黄昏。纵使他知自己身份本就这般虚情,可从未想到竟是这样分明。上至君王下至百姓,竟个个如此。
看着轩辕赫眼神暧昧,他只觉得恶心。
这种感觉自内心而来,清明地写在花臣脸上,分毫不差落进轩辕赫眼里。
他有些震惊,从未有人敢用这种眼神看他。他是天龙之子,受万人敬仰,却被一届草民这样看着,形如鼠蚁。
此等怒极攻心,轩辕赫甩手就打了花臣一巴掌,力道大得花臣头都偏了过去,一面的脸颊不多时高肿起来。连带着身边的阿兰都吓了一大跳,终于也知道天威不可触不只是书上写写便罢的。
“把这个贱民拉下去,杖毙。”轩辕赫阴沉着脸色,花臣三番五次触碰他的原则,他多番谦让还执迷不悟,看来这李澜笙还真惯了他不少,连规矩也不教的。
花臣嘴角还渗着血,只冷冷看了轩辕赫一眼,连分毫求饶的意思都无,只是身边跟着的阿兰早就跑得不见踪影。
此番能救公子的,只有李将军了……阿兰急急抹了把眼泪,往将军府邸跑,半路便撞到了人,她只顾低头道歉,连来人是谁都没看清就急着要走。
“阿兰?”李澜笙出声询问,手里还拎着两包蜜粽,那是他专门托走商的朋友从远地带来的,米枣皆是沙漠特产,连糯米都是浸了甜味的。
“将军!皇上要杖毙公子!”阿兰猛地抬头死死扯住李澜笙,生怕他离开似的。
李澜笙本就严肃的神情更为凝重起来,思之轩辕赫,再想想花臣的性子,其中缘故便猜了个七七八八,只不知这俩人是如何遇上的。
“在哪儿?”
“杏芳斋!”
阿兰话刚说完,被李澜笙提着便走。李澜笙大步流星,甚至带了几步小跑,才至杏芳斋,转角上了二楼,就见花臣正与轩辕赫下棋,还倒了杯好茶伺候,见他来了气定神闲地看他一眼,便又投身棋局了。李澜笙心中莫名,只低头去看阿兰,看阿兰也瞠目结舌,这才多久一会儿,怎么就这样了?
南辕北辙
李澜笙相识花臣不到半年,他才突然意识到即便朝夕相处,自己也从未在意过此人喜好,只知头晚他抚的琴,和今日他步的棋。
原来花臣也是会下棋的,李澜笙不懂棋,但他知道能和轩辕赫一决高下的,棋艺定然不会差。只是他总以为棋乃风雅之物,怎能为一个妓子手下摆弄?
李澜笙身出将门,子承父业,先皇在世时就已立下不少战功,后继李澜笙少年将军骁勇善战,又作一番佳话。如今李家的地位着实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论及门当户对,当真无人敢匹。
这等出身地位总叫人目光高远,李澜笙只是静默地看着花臣下棋,行云流水,风姿绰约,哪怕是高官小姐都比之不及的fēng_liú之态。可他连贵族女子都看不上眼,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么个妓子呢?
李澜笙胡乱想着,才想起手里掂的些分量,这两包蜜粽可是他特地捎走商走私来的,难得不说运费也要不少,而这人竟下着他那什么破棋,还是跟那鸟皇帝。
李澜笙脸色一沉,跟在他旁边的阿兰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仿佛此刻才注意到有皇帝这么个人,李澜笙才上去请了安。一跟轩辕赫打了个照面,李澜笙才发现轩辕赫脸色也不尽善,这才确定之前的确是有一场冲突了。
末了,轩辕赫将指间棋子一掷,冷哼一句拂袖离去。李澜笙站定在原地盯着那棋盘上的黑白,看不分明。只辨轩辕赫脸色,应当是输了。
“公子好厉害!”阿兰开心地拍手,忙凑上去抱着花臣腰身,一时冷香满盈,她最是喜欢这种感觉。
花臣只是笑,抬眸看李澜笙脸色,仿佛是眼神示意李澜笙自行交代来意。
李澜笙抿了抿唇,一脸大失身份的样子,还是乖乖把手里的蜜粽递了过去,眼中轻蔑之意无以言表。
“我不喜欢甜食。”花臣挑挑眉头,正要一股脑塞给阿兰,一只大手便扣住他的手腕。
“你会喜欢的。”李澜笙的语气里带着不由分说,他的理由很简单,我都喜欢,你凭什么不喜欢?
花臣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敛目收下了。可也不知这一举动如何戳中了李澜笙的心思,许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只在花臣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被急急上前的李澜笙吻住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