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溯之一下马就找他跑过来,行礼道:“老师,溯之前来了。”
“溯之,一路颠簸了。”傅云亭拍拍他的肩膀,“外面寒,先进去再说。”
一进站房,齐溯之就迫不及待地向傅云亭讲述了帝京的情况,又把白徐的想法告知了傅云亭----阿跌舍尔诡计多端,白徐的方法是可行之招,也是有备无患。和阿史那□□合作,总比被阿跌舍尔耍的团团转好。
“想必陛下也是此等心思。”傅云亭说,“这次支援突厥,便是陛下的意思。”
想来那阿史那撒坤的死,也是陛下设计。陛下以身犯险,想要削弱阿跌舍尔的势力,给燕宸制造麻烦,可谓是高瞻远瞩。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不晓得陛下还想做什么?
“白医丞让我带来了丽贵妃的书信。”把书信呈给傅云亭,齐溯之接着说到:“这书信是写给阿史那□□的。丽贵妃是阿史那一族的人,也是阿史那□□的亲妹妹,我想他应该会顾及阿史那赫卓。”
傅云亭看着手中的信,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有所不安----当初阿史那赫卓为了突厥前来大凉和亲,最后却也没能保住她阿史那一族的汗位。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她已从青葱少女变为人妇,对陛下,也从当初的怀恨在心变为心心念念。
陛下啊,你这俘获人心的伎俩可让人佩服。可是若是您真是能俘获人心,为何燕宸还会成为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这世间的情义爱恨,终究是虚无缥缈。人心不可测,臣能为陛下所做的,也只有尽力而为。
当天下午,傅云亭就把粮草带到了燕宸府上。考虑到燕宸与齐昭彦的隔阂,傅云亭没让齐溯之跟着。他自己带着寥寥几人,赶着马车。到了克伯府也不通报,直接推门就进去了。燕宸府上的侍卫也都算是高手,遇到如此野蛮闯入的人本是要擒住的。却是听了燕宸的吩咐,若是有汉人前来,不可阻拦。于是一群人只能围着傅云亭走,直到大厅,见着燕宸,才退了几步。
傅云亭觉得好笑,“燕郎君可真是看得起我。我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文臣,你就让这么多侍卫围着我。”
燕宸也笑了,他说:“我手下的侍卫不过是怕有什么歹人进来。况且傅大人也不提前叫人通报一声,这么明目张胆地私闯民宅,可是有违圣人古训。”
“呵,燕郎君说的对。不过傅某今日闯得急,也是怕大克伯等得急了。”他说,“你们需要的粮草已经运来了,现在其中五万粮草,就在大克伯家门口。”
燕宸心中犯疑----粮草不运往前线,运到燕府门口,你是想干什么?
“我自然是有求于大克伯。”站在燕宸面前,傅云亭的眼神十分坚决,他的语气不像是乞求,反而像是命令,“让我见陛下。”
心中一惊,燕宸皱起眉来,冷冷说到:“不行。”
“我的人正举着火把站在燕府外面。”傅云亭又靠近了他一点,声音也是不容置疑,“让我见陛下,不然我就把这五万粮草烧了。”
这粮草,是阿跌舍尔所需,傅云亭这人又向来说一不二,若是他真把粮草烧毁,阿跌舍尔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纵使万般气愤,燕宸却还是得顾全自己的计谋。他冷声喊到:“傲英,带他去见大凉皇帝!”
“是。”傲英看了傅云亭一眼,满是不满与厌恶,随后向后院走去。
傅云亭紧着跟了上去。
自从梁玄靓从地牢出来,他就被燕宸安置在东阁的厢房----说是厢房,不过是堆积杂物的地方,虽然不像柴房那么糟糕,却比不上下人们住的管舍。这里寒凉得很,梁玄靓之前爱地牢受了刑,身子更是日渐虚弱。好在燕宸并没有为难他,只是把他关在这里,让人看管着,不让他出去而已。
坐在院子里,梁玄靓虽是闭着眼,心里却在盘算着东西:自他从地牢中出来已经快一个月了,怎的傅云亭还没有动静?
难不成,阿跌舍尔那个老奸贼又耍了什么花样
就在此时,东阁的门开了。梁玄靓一惊,看向门口,见来人是傅云亭,瞬间轻松了几分。
“陛下!”见到梁玄靓,傅云亭是又悲又喜。他见皇上衣着单薄,赶紧把自己的大氅给梁玄靓披上,“陛下,外面这么冷,我扶您回房里。”
“咳,朕无事。”他看了一眼傅云亭身后的傲英,“没想到,他竟然会让你来见我。”
“陛下,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
“好。”
傅云亭扶着梁玄靓进了房间,傲英没有跟着----梁玄靓知道他讨厌自己,若不是燕宸下令,这人早就把自己碎尸万段了。
进到房里,傅云亭扶梁玄靓在床边坐下,又去把门关好。他站在梁玄靓面前,行礼说到:“陛下,粮草已经运过来了,已经处理好了。”
梁玄靓点头,“朕相信你。”
“陛下,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了。”傅云亭说,“等突厥的战乱结束,臣一定带您回去!”
见傅云亭如此认真,梁玄靓不禁笑了出来,他说:“事在人为,尽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