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姨娘错愕,不可置信看向沈越。片刻才回神,惊道:“你一直待在附近?”
“没有,只是不见你回音,昨日过去看了一遭。”
殷姨娘思前想后,仍想反驳,可见沈越一副磐石无转移的固执模样,殷姨娘只得喟叹一气,正色道:“不瞒你说,公子的情况……不大好。”
“什么!不是有钟太医在吗?”
“公子伤好不久,就让钟大夫回去了。”殷姨娘突然苦笑,语声沙哑,“连钟太医也没瞧出公子的病。”
“怎么会……沈鲤他到底怎么了?”
殷姨娘摇头:“也怪不得钟大夫。我跟随公子六年,至今也没找着对症的药。”
沈越看一眼殷姨娘的背篓,拧眉道:“这些药是给他采的?发作时会怎样?”
殷姨娘点头,但却不语。
沈越极其不耐:“你倒是说啊!”
殷姨娘唇瓣几番蠕动,最终才吐出这难言之隐:“发作起来,也没别的,就是……公子会变成疯子……”
“?……什么意思”
这一次,殷姨娘别过头去,似连她都不堪面对:“公子他忌讳甚深,最怕让人瞧见他发作,所以你就别来过来添堵了!”
死寂片刻,沈越才开口,却是对殷姨娘建议的置若罔闻:“且不说病,单单他那昼夜不分的劳碌,就能把自己耗死。什么名头都行,只要能把我弄进丘府,得有人管得动他。”
沈越一番话似戳中要害,殷姨娘再没动口劝解,最终黯然点头。
第34章 重见水中仙1
月底清算账目,事务繁多,寻壑只吃了两口早点,就和芃羽出去了,引章则回到房中。
人间四月春暖季,可为了除湿保暖,寻壑房中仍烧着炭火。引章见火盆里炭木燃烧殆尽,出去也不见小厮,索性挽了袖子自个儿去后院搬过来。
引章力气不大,炭木只在竹篓里垒了三层,瞧着够续上两天了,引章便把竹篓提将出门。方才来得匆忙,没仔细打量,而今放眼,只觉得院子变了好些。仅剩的一摞柴火堆得齐整,周围的碎木被清扫一净,角落的酱菜也分门别类摆好,经过时只见水缸里满满当当的水……
后院景致井井有条得有些……突兀。
寻壑挑了市郊地皮盖的屋子,人迹罕至,山鸟倒是喧哗。此刻除了鸟声,隐约闻得窸窸窣窣动静,在放柴火的棚架下。引章过去一看,却见棚架角落,不知何时用柴草铺了一方地铺,一虎背大汉正侧卧其中。
引章奇怪:“喂,你新来的吗?”
那大汉却没回身,只点了点头。
引章又问:“难怪,我就说,那俩小子一踢一动,哪会这么勤快。你叫什么名,院子都是你收拾的吧?”
大汉却无动于衷,不翻身,也不答。
引章纳闷上前:“喂,问你话呢!你要真的勤快,姐姐给你赏银子。”说着便去扳那大汉身子。
引章才触到大汉,这人却猛的一个激灵坐起。
四目相对,纵使眼前大汉髭须满面,粗麻衣服,引章还是不可能认不出来——
沈爷!
“啊!鬼……”才喊出一个音,沈越就快手捂住了女子的嘴。待引章眼里惊恐褪去,换上不可置信,沈越才松手,若无其事拍拍身上草屑:“我没死。”
张口结舌半天,引章才哆嗦出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寻壑收账回来,已是傍晚。
辚辚车轮在山地滚动,突的头顶噼啪作响,金芃羽挑起帘子一角,皱眉道:“又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