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以为自己捱不过来的的时候,我就想师傅。若没有师傅这竿标杆,我恐怕已是第二个云雀了。师傅,好意我俩心领了,但这厚礼,真的不能收。”
寻壑拿手背抿去眼泪,坚持道:“仅此一次,你俩就当圆了师傅少有的心愿吧。”
沈越不忍,也上前劝说:“你师傅既然送出,必然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收下吧,叫他好安心。”
夫妻俩三跪九叩,沙鸥才将那票据纳入怀中。
好容易捱完繁琐礼仪,终于将新人送进洞房,寻壑大大松了一口气。送走宾客,寻壑累得恨不能就地躺下。沈越心有灵犀,上前拥住寻壑,笑道:“刚刚你怕我生气?”
“嗯。”寻壑点头。
周遭只剩下府里的丫鬟小厮走动,沈越遂肆无忌惮,将寻壑打横抱起上山,并问:“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翻脸的人。”
寻壑揉揉眼睛,说话不复昔日谨慎:“说不准。”
“既然这样,那我倒不如坐实了罪名,现在就不分青红皂白把你办了如何?”说着沈越还真放下寻壑开始上下其手。
寻壑已无力气反抗,咬牙不语。沈越清楚寻壑不满时的细微神情,即刻悻悻收手,整理好寻壑衣冠,安慰道:“别啊,最怕你绷着脸,是我不好,行了吧。”
“嗯。”寻壑懒懒倚在沈越肩头。
沈越再度将人抱起,唏嘘道:“我有什么好气的呢?气沙鸥喊我‘师母’?呵呵,跟你过日子,我要的是‘实’,而非‘名’,名副其实自然最好,若不能,那就随他去吧。”
是夜,月华如练,天淡银河垂地。
三月十六,雨生百谷,是为谷雨。春耕佳季,沈越自然得奔向改革县区部署蚕事及耕种。
一番商议,沈越见楚野恭不复往日嬉闹,便问:“怎么,有心事?”
楚野恭丢开折子,愤恨道:“去年经你收拾,本以为金虏能乖上几年。妈|的,一年不到,这厮又闹起来了。”
沈越倒是无所谓,笑道:“你个东海将军,操心西北战事作什么。孙老坐镇呢,怕啥。”
楚野恭摇头:“左财右祸,我这右眼皮不跳没事,一跳大事。最近右眼跳个不停,不是好兆头。”
“既来之则安之,别杞人忧天了。当务之急是计划好这一年的蚕事,不打岔了,回来。”二人复又继续议事。
白驹过隙,睁眼闭眼近十日过去。一切布置妥当,消停下来,沈越不禁想念起寻壑。说走就走,沈越跨上银狮打马奔回江宁。
丫鬟告知寻壑在兰秀深林,沈越便找了过去,一入门就见引章对着一桌饭菜叉腰作怒状,并朝室内吼道:“丘寻壑,我数三下,再不下榻吃饭我就过去收拾你了。一!二!……”
“等等等等!”沈越上前止住,“哎呀,一顿饭而已,他爱呆在床上,那就让他床上吃吧。”
引章果然不满:“公子而今各种毛病,都是你给惯出来的!”
沈越抱拳认罪:“是是是,害咱们引章姑娘费心了。既然我回来了,那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你安心休息去。”
“得。”
沈越看出引章的不乐意,遂耐心解释:“阿鲤的每一天,你看看,除却衙门办公、吃饭睡觉,就是被我们逼着喝药看病、规律作息。他这一生没什么乐子,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咱们就不和他计较了吧。”
引章嘟嘴,嫌弃道:“沈爷厉害,一套一套的,还说得人还不了嘴。”
“嘻嘻,倒不是你还不了嘴,而是你觉得有道理,无法反驳罢了。我手不够,那两盘你替我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