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池边那个穿绿衫白裙的身影道:“丑八怪,好像谁想见到她似的。”说完走到崔筱身边,“筱筱钓到鱼了吗?没有啊,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她是扫把星,你离她越远越好。”
几人算是一起玩到大的,彼此称小名也没什么。但崔筱同样不喜欢祁景的性子,闻言皱眉道:“祁少爷看不上阿锦大可避开她,何必又来唆使我?我觉得阿锦挺好的……”
“你理他做什么?他听得懂人话吗?”许锦噌地站了起来,握住崔筱手往前走:“走,咱们去你屋里说话。”她就不信祁景还能跟到那边去!
祁景的确不能,看着主仆四人走远,他撇撇嘴,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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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白无故被人骂扫把星绝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回家时许锦还气呼呼的,怕被母亲看出来,她跑到后院去看杏树。
许锦打小就爱吃杏。
据说四岁那年父亲带她去街上逛,碰巧有乡下妇人卖杏,小小的木车里堆满了黄橙橙的圆果子,远远都能闻到诱人果香。父亲见她馋得不错眼珠瞧着那儿,便领她过去买,结果她嫌父亲买的少,非要把整车都买回家。父亲纵着她,让妇人把车推到家门口,分一些给左邻右舍,剩下的都给她留着,然后又特意移来两颗杏树栽在自家后院墙边上。每年杏儿熟了,父亲陪她摘杏时都会旧事重提,拿这事笑话她。
小时候许锦常常被父亲说得脸红,现在大了些,父亲再说,她就笑嘻嘻赖父亲骗人。
今年杏儿又该熟了,喜人的黄几乎快要遍布整个果子。
许锦心情好了许多,看得也认真起来,然后晚上做了好梦,梦见父亲回来了。
次日醒来,她又去看杏树,却发现靠近墙头那边的果子明显少了几颗!
因为那几个杏果颜色比较深,许锦都想好最先吃它们了,所以记得很清楚。
她跑去问母亲:“娘,你让人摘杏儿了?”许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两颗杏树是她的宝贝,除了她们一家三口吩咐,下人根本不会自作主张去碰。
江氏正在浇花,头都没抬:“没有啊,怎么了?”
许锦随手拨弄月季花还带着水珠的花瓣,嘟嘴道:“我发现果子少了几个,肯定被人偷摘了。”
江氏忍不住笑了,晨光里那娇艳脸庞比新开的粉月季还要好看,“树上那么多果子,难为你能看出来少了几个。”语气调侃,显然没把女儿的纯真话语当真。“好了,洗洗手,跟娘用饭去吧。”
“哦……”许锦知道母亲依然把她当小孩子,便没有多做解释,乖乖跟在母亲身边往偏厅里走,只在心里暗暗琢磨。
不是母亲让人摘的,难道是下人?不会,许锦相信自家下人,且年长的不可能因一时贪嘴就冒犯主子,年少的就只有她身边的宝珠了,一直在她眼前晃悠,根本没有机会偷……除了自家人,还能有谁?这条街上可没有偷鸡摸狗的馋嘴小孩子。
思来想去,最值得怀疑的就是祁景。
祁景肯定不会馋她的杏,可他知道她看重那两颗杏树,或许就是想气她呢?
许锦恨恨咬牙。
有了主意,晚饭过后,许锦派宝珠去屋里打幌子,以防母亲询问,然后自己偷偷猫在墙根一片樱桃树丛后,守株待贼。既然祁景想气她,肯定还会偷第二次第三次,今儿个就是等到天黑,她也要等祁景,不是为了那几颗果子,而是为了一口气!只要她抓到他,再传到祁老爷子那里去,祁老爷子肯定会重重罚他的。
天渐渐暗下来,后面街上传来老人们纳凉的闲聊声。祁老爷子也喜欢这时候出门晃悠,祁景此时动手最安全。
果然,墙那边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
等待祁景爬墙的过程中,许锦突然想到了两人的第一次打架。那时她太小了,记忆有些模糊,就记得她穿了新裙子去外面玩,祁景瞧见了,说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把她气哭了。祁老太太知道后训了祁景一顿,自此祁景就跟她结了仇,总找机会欺负她,而她大了就不爱哭了,会想办法气回去。
母亲劝她躲着祁景些,语气里似乎也有些同情祁景。许锦知道母亲为何同情坏小子,因为她无意听父母提起过祁景的身世,说他生母早逝,父亲娶了继母后就一心扑在了继母和继母的子女身上。祁景欺负弟弟妹妹,被他父亲暴打一顿,可祁景不知悔改,搞得家里鸡犬不宁,祁老爷子没办法才带他回来了。
没有母亲,许锦挺同情祁景的,但他不能因为自己不痛快就欺负她啊?
待瞧见祁景站在墙头,一手扶着杏树枝条一手准备摘杏,嘴角挂着坏笑,许锦气得跳了出去:“祁景,你偷我们家东西!”
她出现地太突然,祁景吓了一跳,脚下一个不稳头朝地栽了下来,脑袋先是撞到树上再砸到地面,他人则仰面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额头有血渐渐往下流。
“……娘!”许锦吓得转头就要跑。
“别走,回来!”身后传来熟悉的急切声音,许锦顿住,扭头看去,就见祁景慢慢站了起来,一手擦血一手撑墙,目光阴沉沉地望着她,“回来,否则我就说我是被你推倒了,到时候你娘见我伤成这样,还会信你的话吗?”
许锦现在倒没想那么多,害怕地盯着他额头:“你,你没事吧?你流血……”话音未落,祁景突然开始晃悠起来,看着要倒的样子。许锦大惊,忙跑过去扶他,可祁景比她大比她高也比她重,她根本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