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自己要操心,丫头的事自己还是要操心,难怪将个身子操心得矮墩墩的,也不知将来会不会长。
夜里,紫砚给阿雾梳头睡觉,阿雾还特地让她给自己找找头发里可有白发,真是操碎了她一颗心。
阿雾操碎了心也不管用,崔氏的心情依然低落,但别人可不会因为她心如刀割就不宰割她,老太太那边儿崔氏每天照例还是得去站上一个时辰,她身子越发弱起来。
秋、冬交替之际,病的也不止崔氏一人。苏念给阿雾带信,邀她一同去唐府看望唐音,唐音也病了。
☆、感贤叹妒费思量
事关唐音,阿雾自然要去的,略微有点儿麻烦的就是老太太那一关不好过,但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这日阿雾随崔氏去上房请安,禀明了唐音的事儿,只说,“五姐姐同音姐姐也是极好的,上回卫国公府的顾二姑娘生辰我们还一处玩过,这回她生病,我想着五姐姐与我也该去看看她才好。”
老太太眼睛一斜,没说话,但是显然也并不太赞同。老太太的策略是,凡是讨厌的人想做的事情,她都要严肃反对。
但是大太太却是个聪明的,老太太当初给世子挑媳妇儿的时候总算是擦亮了眼睛。“对对对,你们素日就玩得好,正该去看望她,平日里就是想找这个机会都没呐。”唐阁老眼看着必定是要混成首辅的,大太太可是眼睛很亮的。
二太太这会儿也懊恼自己怎么就没个亲生闺女也跟着去,至于荣四,二太太可没打算为她铺路,上回荣珏挨打的事儿,可都是那贱蹄子惹出来的。
因大太太这样说了,老太太也就不再反对。
到了唐府,苏念见荣琬也跟着来了,只深深地看了阿雾一眼,叹息一声,牵了阿雾的手就往里走。
唐府,苏念是来惯了的,他爹是户部尚书,同兼管兵部、工部的唐阁老本就是好友,也多有往来。唐夫人见她来看唐音,只说道:“难为你这么冷的天还记着来看她,音姐儿正想你们呐,天天念叨。”唐夫人拉着苏念的手和婉地道。
又让丫头替苏念等人引路去了唐音屋里。
“音姐姐,你怎么样?”阿雾闻着满屋子的药味儿就有些紧张,她以前的屋子也是这样终日弥漫着药味儿,让阿雾一时错觉唐音是得了大病。
唐音靠卧在酱色金丝绣缠枝大碗菊纹的缎面靠枕上,脸色有些病里带黄,双颊有不自然的两团红晕。
阿雾熟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热。”
唐音笑了笑,“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成日里有些低热,不碍事,你准是听念姐姐说我病的吧。”
阿雾点点头。
唐音又看了看荣五,拉了拉阿雾的手,意思是她明白了,心意也领受了。
这厢荣五也上来嘘寒问暖,唐音颇有耐心地一一答了。有丫头端了绣墩来,阿雾几个围坐在床边同唐音说话。
一时,又有丫头来报,“姑娘,黄姨娘看你来了。”
“让她进来吧。”唐音调整了一下坐姿。
阿雾心里略微吃惊,按理儿这会儿有客人唐音不该让个姨娘进来的,但听唐音这样说,这位姨娘同她的关系看来颇为熟悉。
一时,有丫头打起帘子,一位身着秋香色菊花纹靛蓝镶边夹袄、靛蓝宽襕马面裙,容貌秀丽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显然就是丫头口里的黄姨娘了。
黄姨娘未语先含笑,对着阿雾等略表歉意地道:“几位贵客在,我本不该来打扰姑娘的,只是这悉尼羹我早晨叫丫头在小灶上煨的,这会儿吃刚刚好,这才厚着脸皮来打搅的。”
唐音淡淡地道:“姨娘费心了,思露你把悉尼羹接过来。”
思露是唐音身边的大丫头,闻言接过了黄姨娘手中的食盒,黄姨娘就知趣地出去了。
“悉尼羹解热消痰、宁心止咳,音姐姐先喝了吧。”阿雾劝道。
唐音点点头,“那我可就失礼了,这黄姨娘熬的悉尼羹正对我的病。”这也是她让黄姨娘进来的原因。
“你家这位姨娘瞧着倒是个好的。”苏念道。
唐音点点头,“我家太太托人买来伺候我爹的,最是知情识趣。”
思露盛好了悉尼羹,替唐音挽起袖边,唐音坐起身拿手舀着吃,一边吃一边道:“倒底还是她会伺候人,若不是她熬这悉尼羹,我的病只怕还重些。太太也是想着爹年纪大了,身边总要放个会伺候的,看着爹好让他好好养身子骨。我爹喜欢黄姨娘伺候,我们总也要给她几分薄面的。”
唐阁老可是唐府的顶梁柱,他身子骨好,他们一家才好。唐夫人做的这个事儿才叫大方贤惠。阿雾觉得这才叫正常嘛。
荣五好奇地道:“唐夫人她不吃醋?”
这话问得好,荣府三位太太都爱吃醋,阿雾本来以为其中以大太太为最,因她将大老爷管得死死的,母苍蝇都不许飞进她们院子,二太太是个管不住二老爷,却成天闹腾的。但没想到居然崔氏才是最大的醋坛子,大老爷虽然沾不了母苍蝇,但通房还是有好几个的。
唐音“嗤”笑一声,意思是荣五问的问题实在太奇怪。“若是吃醋,又怎会替爹爹买人。”要唐晋山好了,心里头舒服了,一家子才舒服嘛。唐夫人和唐音都是聪明人。
荣五有些讪讪。
阿雾也有些讪讪。唐音却不知为什么。
“我家太太还不是最贤惠的呐,你问念姐姐。”唐音道,她不喜欢荣五,这是暗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