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光明磊落的男人,他崇拜自己的父亲,他不相信父亲如旁人口中所说的那样是坏人,也不相信韩勋会去伤害任何人,所以对于导致他永远的失去父亲的唐非,以及“重伤”父亲的卓文静,他心里是恨的。
这种恨并非与人结仇的那种会想报仇雪恨的感情,而是另外一种受良知和理智压制,不会犯下错误,却永远也不会原谅的深深地憎恨和厌恶。
韩雅把唐非递给韩夫人的盒子夺走,扔到地上,指着城隍庙外,涨红了脸满目冰冷和怨恨的厉声说道:“你们两个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需要仇人的施舍!”他指着卓文静,“我不知道父亲做了什么让你对他下那样的狠手,哪怕你真的是失手误伤,可父亲因你而死是事实,别再来打扰我们母子,再有下次我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舍了这条命和你同归于尽。我恨你,还有你!”韩雅眼睛充血的死盯着唐非,“你因我父亲之死得到赏赐,怎么还有脸出现在他家人面前?滚!”
唐非咬紧牙关,没让内心的情绪流于表面,他缓缓的抬起双手。
卓文静站在一旁,神色麻木:“他说对不起,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唐非捡起盒子,把掉出来的金子装回去,抱着盒子离开。
卓文静目送着唐非走远,回头看了韩雅片刻,韩雅毫不示弱,神色冷酷的与她对视。
韩夫人无措的站在一旁,满脸茫然。
卓文静收回目光,安静的转身离开。
韩夫人看着卓文静走远,抹眼泪:“你这是做什么,你父亲这一走倒痛快,就剩我们娘俩相依为命,你有骨气,以后我们还得忍饥挨饿,风吹雨淋,和乞丐为伍,朝不保夕,能坚持多久?”
韩雅听了母亲的抱怨心里更气,可韩夫人是他的母亲,他不能像对待卓文静唐非那样不假辞色,可又不愿留下来听母亲抱怨,只怕听下去听到更多不想听的内容,便借口去找父亲的朋友借钱又出去了。
韩雅走了不久,一个胡子拉碴的落拓男人迈着有气无力的步子走到城隍庙内,拎起凑到韩夫人跟前占便宜的乞丐踹飞出去,凌乱的头发后冷酷的目光在庙内巡视一圈,剩下的几个乞丐缩缩脖子,觉得这人不好惹,怕有麻烦便跑了出去。
城隍庙内只剩下哭丧着脸的韩夫人和这名男人。
男人走到韩夫人身边,从怀里拿了封信递给她,低声道:“拿着这封信去四海镖局找一个姓黄的镖师,他会送你们母子离开京城。”
韩夫人惊疑不定:“你是何人?”
男人低喝:“拿着!”
韩夫人胆子不大,被他一吓赶忙听话的把信封接过来,男人又递过去一个灰扑扑的荷包:“你儿子问起,就说是他父亲生前的朋友给的,别的就说不知道。”
韩夫人记住,鼓起勇气问他:“你、你到底是谁?”
男人不回话,沉默的转身离开,在城隍庙外望着头顶阴沉沉的天空,缓缓的吐出一口郁气,眸子里仍是冷光闪烁,低声自语:
“该死之人。”
韩夫人当然不可能听到,即便听到她也想不明白。
……
唐非知道有人跟着自己,是三个混混,在城隍庙外就盯上他了。
混混们发现自己暴露后,更加的明目张胆,跟随的脚步越来越快,合力把唐非逼到了墙角。
遮地方并不是很偏僻,偶尔也有路人经过,可没谁有胆子上前帮忙,只能装作没看到快步走过去。
“喂,小子,识相的就把钱交出来!”三个混混不怀好意的看着唐非,目光落在装着金子的盒子上时满是贪婪。
唐非看到他们身后的卓文静,抱紧了盒子,冷冷的看着这三个人。
混混们有些恼怒,彼此对视一眼打算直接上去抢,唐非靠着墙看向卓文静,卓文静站着不动,似乎并没有过来帮他解围的打算。
唐非抿着嘴唇,藏在身后的左手紧紧地捏着拳头,看着逼近的三个混混,眼睛里露出一丝愤怒的神色。
“臭小子,把钱交出来!”
一个人抓住了盒子,可唐非抱的很紧,他下意识的用上左手,无论这个人用上多大的力气盒子始终稳稳地呆在唐非的怀里,另外两个人试图把他的手臂掰开,他们能掰开唐非的右手却动不了唐非的左手,越来越急躁,也越来越恼火。
卓文静还是没有过来的打算。
唐非咬着牙,固执的不肯动用左手的力量,死死撑着,也不向卓文静求救。
“娘的!”混混们终是不耐烦了,“揍他!”
喊话的那个率先动手,扬起的拳头照着唐非的脸打下去。
他还没碰到唐非的脸就感觉脖子后面一个巨大的拉力把他甩的飞了出去,另外两个也是同样的下场。
卓文静深吸一口气,看着唐非耐心的问道:“为什么不动手?哪怕把他们推开也好,我要是不在你就等着被他们揍吗?”
唐非不理她,转身就走。
卓文静:“你走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唐小非——”卓文静追上他继续教训,“你态度很不对知道吗?我在和你说话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你现在认错我就原谅你,快点。”
唐非面无表情,迈开大步往前走,竟想甩掉卓文静。
卓文静深呼吸,告诉自己不生气……屁!
她拎着唐非拐到另外一条小路,然后又钻进一条小巷子,在房子的背面停下,把唐非推到墙上,手按在他脑袋旁边凑过去语气的危险的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