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的馈赠。
李革委到了那个令上级头痛的“烂大队”,施展开雷厉风行的才干,硬是把那里搞得政通人和。半年后回到桃李湾。
…………
如今,这两间木架房却被滚滚浓烟笼罩着,那木檩、瓦片、竹片被子肆虐的火焰强劲地吻过去,发出劈历叭拉的惨叫。偏偏这时山风顿起……风借火势,火仗风威……
村里的山民们都在晨睡的贪恋之中,只有警觉的狗在狂吠,发布这一幕不愿观看的世间悲哀……
李革委夫妻呛得喘不过气来,尽管这段时间他们的精神和身体都经受过折腾,求生的本能,使李革委明白,唯今之计是逃避葬身火海的危险!他当机立断,把被子“呼”地披在身上,揽着田嫂在烈焰中夺门而出……
“救火啊,着火啦——”田嫂哭泣着冲村里大喊。
“王二根、李虎、李豹、陶屠户——救火啊,快啊,我的房子着火了,快呀!”李革委圆规似地在屋前晒坝里转了一圈,歇斯底里地向四周呼救!
按理讲,李革委曾经在j爪山附近的人气也是响当当的,在桃李湾更是呼风唤雨的当然领袖,他家遭难,谁也不会袖手旁观。可是人就这么势利,加之那是一个“好坏”观念加政治运动深入人心的年代,李革委是还未“下楼”的批斗对象,“狡猾”顽固不化分子,和他搅在一起,“安全”真的没有保障。所以,尽管李革委身心疲倦中气不足,但那种急切的呼救声,在黎明前的黑夜里还是有许多人惊醒了,但只是带着观望的心理竖起耳朵听动静。
当然也有闻声而起的人。他们是陶屠户、王二根,还有大王叔的女儿水莲等人。几个人,能够扑灭这熊熊大火?
陶屠户是本文主人公黑毛的爹。当时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性格耿直火暴。一见这阵势,不由得大声喝叫:“你们都睡死了?李革委的房子着火了,起来打火!妈的,李革委平时为人咋样?狗日的,良心被狗吃了?”
这一骂,还真管用。霎时有好多山民起了床,抄起水桶、盆子,排队接力传递,从水井里取水,泼向大火……
从头到尾,李虎李豹两兄弟都没有来救火。
春雨未发,加之发现得太晚,气候比较干燥,李革委房前房后的田里都没水,村口的那条大河也远水难救近火。终于,两间房子被烧毁在山民们的眼前……除了一家四个人安然无恙,全部的家俱、衣物都化为灰烬。
田嫂好几次都要冒险闯进房里去,希望能从无情的火口里抢出一点点家用物品。但是,被李革委死命地拽着:“你不要命啊?”
“我就不想要命……天老爷啊,我这一家子还活得下去吗?呜——呜——”田嫂悲愤地晕死过去……
凭李革委的脑子,只要静下心来一想,就可以断定自已的房子被烧的真正原因。他甚至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把这件事调查得一清二楚,然后证据确凿地指出这是人为的,并且把故意肇事谋害他的财产、威胁他全家生命安全的人绳之以法。可是他没有这样做,他还在心里的把责任归结到自己。他认为这是他自己的错,做干部的人必然得罪人,冤冤相报会更加加重人性的扭曲。
田嫂万分恐惧,那时做个小小村干部家属就这么的不容易啊。她和李革委都明白,发生火灾的那天夜里,家里根本就没生火做饭,因为两个人都不想吃饭。幸亏两个女娃托付在娘家,不然还不晓得要发生啥后果。
大火烧毁了家园,可叹田嫂第二天就精神失常。她一会哭泣,一会笑,一会神智清醒,一会稀里糊涂。人都这样了,工作组也不来强制田嫂去参加干部家属学习班了。好心的大王叔和水莲把自己家的房子让出一间给李革委和田嫂住。水莲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整天苦口婆心地开导田嫂要想开点,一切都会过去的……
李革委承受着局外人永远难以想象的压力,他像行尸走r地站在各种大会的主席台上,依然把头勾成九十度,接受消毒、杀菌、洗脑,可还是交待不出所以然……
如此过了几天后,田嫂有一天端着碗,眼泪直往下滚。
水莲关切地问:“田嫂,你这又咋啦?”
“我的两个娃呢?她们不吃饭会饿死的呀……”田嫂放下碗,风快跑出门。
“咋呢?娃不在她们舅舅家吗?咋会饿着呢,放心。”水莲赶将上去,拽住田嫂胳膊,劝道。
“不,我要去接她们回来。”
“好的,田嫂,我这就带你去看看,啊。”
见到女儿,田嫂把两姐妹揽在怀里大恸……
末了,水莲和田嫂带着八九岁大的两姐妹回桃李湾。快进村口时,田嫂偏偏牵了两个娃,向被火烧掉的屋基废墟去。那可是田嫂伤心的地方啊。水莲拦不住,她无奈地跟在后面。
“天老爷呀,我家的房子咋的烧了?我的娃住哪?”田嫂再一次抢地呼天地哀嚎。
到了黄昏,田嫂特别清醒,几乎就像以前一样正常。她和水莲聊家常,还开玩笑说,水莲将来会嫁个好老公。看到田嫂神智好转,水莲心里很开心。
可是到了天黑时,田嫂不见了。正当水莲急的象热锅中的蚂蚁时,李革委回来了……
李革委之所以今天没有深夜才回来,而且是满面兴奋的样子。是因为生命的天空那片沉重的乌云已经消逝了。早上李革委按惯例走进了桃李湾的大队革委会,里面没有了那些个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