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乐意借些钱给妳。”
她猛地直起身子,脸上的表情说明他的话令她感到惊讶和侮辱。她不给他时间设法控制灾情。“我不要你的钱。在宝文镇,我们自己照顾自己,我们不期待外人伸出援手。”
“那是自尊心在说话,我只是想──”
她打断他的话。“帮助落难的弱女子吗?我不想无礼,但你是外人,你不了解自力更生对我们的重要。”
“妳救过我的命,我只是想……”她的皱眉使他住口。“妳说的对,我不了解,但我不会妳。我甚至愿意道歉,我不是有意侮辱妳。”
她的表情和缓下来。“听着,我知道你是好意,但这不是你的问题,我的问题我自己会解决。”
他举起双手。“好,妳自己解决。对了,警察局长怎么说?有嫌犯的线索吗?”
“还没有。”她说。“即使他真的抓到犯案的不良少年,我还是得不到赔偿。这里的人都很穷。你想必注意到了镇上没有豪宅。大部分的家庭都必须有两份工作才能收支平衡。”
他抬起下巴指向候诊室。“损失看来不轻。”
“确实是不小的挫折,但我会复原的。”
“保险呢?”
“可以减轻痛苦,但不会全部理赔。我不得不花一大笔钱保医疗失当险,剩下的钱就不多了。为了省钱,我签了高额的扣除条款。”接着她连口气也不喘地改变话题。“需不需要帮忙你把那个箱子抬进来?”
“不用。”
“把它放在玄关后,你就可以走了。鱼在这么迟的午后不会吃饵,但你可以到爸爸家安顿下来。”
她企图摆脱他,而且做得很露骨。她显然不知道她的对手是什么样的角色。塞奥拗起来绝对跟她有得拚,他已经决定赖着她了。
“我想要住妳家……如果妳不介意。”
“为什么?”
“妳的厨艺一定比较好。”
“我最近没空下厨。”
“我去把那个箱子抬进来,然后我们开车去妳家。我想要看看妳的住处,打开行李,换下这身西装。”
他想要离开,但被她拦下。“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他们面对面而立。他比她高很多,但她毫无畏惧之色。“为什么想住我家?爸爸的屋子比较大。”
“但妳比较漂亮。何况,是他让我选择的,他家或妳家。我选择妳家。小镇居民热情好客……拒绝我就太不尽地主之谊了。”
“你指的是南方人向来热情好客,但你还是没有告诉我──”
他打断她的话。“先让我去妳家放下行李,喝杯凉的休息一下,然后我会告诉妳,我对破坏案的看法。”
“我应该留下来开始清理的。”她兴趣不大地说。
“妳的朋友什么时候会到?”
“后天。”
他点头。“先让我的一个朋友到这里看看如何?”
“为什么?”
“让我知道我是对是错。今晚休息,米雪。 过两天再找妳哥哥和爸爸来帮忙,我们很快就可以清理完毕。”
“你是来钓鱼的。”
“对,我会去钓鱼。现在可以去喝杯凉的了吗?”
她点头,在他们背后带上门,走向车子。
“辜医师说妳在电话中听来很害怕。”
“我是很害怕……害怕到杯弓蛇影起来。”她苦笑一下。“想像力作祟。”
“怎么说?”
“昨晚睡觉时,我以为有人在屋里。我听到声音,起床在屋内四处查看,但没有人躲在角落或床铺底下。可能是蓝柏,他常在奇怪的时间来造访。”
“但那个人不是妳的哥哥?”
“我无法确定。他可能在我叫他前就离开了。也许只是作噩梦,或是屋子本身的声音。我甚至认为有人动过我厅旁边的书房里。”她解释。
“为什么那样认为?”
“我习惯把电话摆在书桌的右上角,空出中央的桌面方便做事,但今天早晨下楼时,我首先注意到的就是电话,它被移动过了。”
“还有什么?”
“我有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觉得有人一直在跟踪我。”她自嘲地摇摇头。“有够疑神疑鬼吧?”
塞奥没有说她疑神疑鬼,也没有发笑。不幸的是,在前往她家的一路上,他的表情都没有透露他在想什么。
“就是那楝吗?”他问,指指道路转弯处的房屋。
“对。”她回答,暂时分了心。“整个街区里只有我那栋房屋。”
他咧嘴而笑。“妳的房屋位在泥土路旁,而不是街区里。”
“就宝文镇的标准而言,这就是街区。”
这里的环境异常优美,她家周围至少有十几棵大树。木造的房屋有宽敞的廊柱阳台,屋顶有三扇突出的老虎窗。百码外就有小河。转进车道时,他看到更多的树弯弯曲曲地从河里长出来。
“这附近有蛇吗?”
“有一些。”
“屋里呢?”
“没有。”
他松了口气。“我讨厌蛇。”
“喜欢蛇的人不多。”
他点头,跟着她沿步道走向门阶。他注意到米雪对花草情有独锺。前门两侧窗户的花台里种满了花,阳台周围的大陶盆里长满了常春藤。
她用钥匙打开前门,带头往屋里走。塞奥把他的旅行袋放在玄关的一只旧箱子旁。他看出屋子经过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