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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衡却沉声道:“护着姑娘少夫人。”
飞鸾飞凤应命退至令容和韩瑶身旁,还没站稳脚跟,便听不远处又有如雷蹄声传来,三名锦衣司打扮的汉子疾驰而至,见樊衡对敌,不待吩咐,围攻而上。
这般攻势下,范自鸿哪能抵挡?拼力撑了片刻,便被樊衡长剑抵在胸口。
令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回腔中,策马近前,“多谢樊大人出手相救。”
樊衡将范自鸿交于部下,归剑入鞘,抬眉道:“两位可曾受伤?”
“樊大人来得及时,没受伤。”令容说罢,看向范自鸿,那位虽败,眼神却不知何时变得狠厉,也无战败之人的颓丧之态,腰背仍挺得笔直,看向樊衡,“锦衣司?”
“锦衣司副使,樊衡。”樊衡取腰牌给他看。
范自鸿呵地一声冷笑,“锦衣司是朝廷的衙门,却在此守着韩家妇孺?”
“护卫京畿安危,化解纠纷争执,保护百姓周全,也是锦衣司职责所在。”樊衡瞧着这人眼熟,没敢贸然行事,只冷声道:“阁下呢?”
“羽林郎将,范自鸿。”
“失敬。”樊衡官序五品,算来跟他同阶,意思着拱了拱手。既已将他制服,无需平白起争执,命人松开范自鸿,薄唇掀起冷笑,“范将军也算将门之后,在河东地界的名声,连樊某都曾耳闻,怎么今日在这僻静之处欺负起女眷来了?”
范自鸿听出讥讽,眸色更沉,“只是问件事情罢了。”
“问完了?”樊衡挑眉。
范自鸿好汉不吃眼前亏,自知敌不过锦衣司数位高手,也不欲叫锦衣司插手此事,僵声道:“问完了。”说罢,狠狠拍去衣上灰尘,扫了令容一眼,翻身上马,疾驰离去。
樊衡虽看向令容。
令容想着那染血画像,犹自心惊。但她不知那画像来处,对樊衡所知也甚少,虽满心疑惑,却只能等韩蛰回京再说,也没再提,只好道:“这边也无事了,多谢樊大人。”
樊衡遂遣散部下,翻身上马,“两位要去何处?”
“去卧佛寺。”韩瑶离得更近,随口回答。
樊衡便拨马道:“我送两位过去。”
韩瑶微愕,跟令容对视一眼,道:“不必,有飞鸾飞凤……”
“范自鸿未必不会去而复返。”樊衡回头瞧了眼渐行渐远的背影,道:“樊某暂时无事,正好送两位一程。韩大人临行前也曾叮嘱,叫我留意府上安危,无需客气。”
既是如此,也不好推辞了,两人遂带飞鸾飞凤骑马在前,往佛寺而去。
樊衡落下十几步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待两人进香后,一路送至临近韩家的街口,才收缰拨马,悄无声息地走了。
令容跟韩瑶见他好意护送一路,又不肯近前,原想着到府门口再致谢,谁知转过身,后头街巷却是空空荡荡,别说樊衡,连个人影都不见。
令容随口叹道:“这位樊大人行事倒奇怪。”
“他向来如此。”韩瑶因杨氏的关系,对樊衡倒稍知道点根底,便说给令容听。
……
樊衡的出身其实不低,世袭数代的侯府,虽最终败落,却也曾煊赫鼎盛。樊衡生而丧父,跟着寡母过日子,虽无慈父爱护,好在祖母看中,见他根骨好,请了教习师傅,小小年纪就教他习武。
到十岁那年,府里因罪被抄,他年纪小,被没入官府为奴,去过石场受苦,又被变卖到高门大户。后来得主家器重,花钱除了奴籍,他又往边地从军历练,据说曾与二十余人据守一座废弃的孤城,击退两千敌军。旁人全都战死,他拖着满身重伤从鬼门关爬回来,养了半年后回京受赏,进了锦衣司。
他曾杀人如麻,又是鬼门关回来的,手段狠辣起来,比韩蛰毫不逊色。
若非韩蛰名声更狠,京城里让人谈之色变的那人,就该是樊衡了。
可惜他出身低微,仅凭那身狠辣和本事,也难掌控锦衣司,更没法跟盘根错节的重臣作对。是以韩蛰升任锦衣司使,樊衡见识过他手段后,也诚心敬佩归服,两人联手,所向披靡。
……
韩瑶说罢,令容一时默然。
无端地,便想起了前世因府邸获罪被抄,而被罚往石场服役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