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后的身份,就是个碰不得的禁忌。
不过明知道殷绍父子的用心和目的,宋太后此时也不浪费时间和他们争辩什么,面不改色的举步就走。
有人上前推攮岳氏,才一前一后的把两人请出了大殿,院子外面就见一个侍卫匆匆跑进来,“太子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彼时殷述已经把皇帝扶了起来,正要往后殿去。
殷绍就站在大殿当中。
皇帝止步看过来,他方才代为开口,“说!”
“端木家主在宫外请见!”那侍卫道,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他时候听闻端木老夫人误打误撞进了宫,专门过来领人的。”
皇帝真正痛恨和容不下的人就只是宋太后,至于岳氏这老太婆,实在是无关紧要的,何况这个时候他是真的没心力和端木岐再去周旋了。
皇帝的神色,一时迟疑犹豫。
殷绍察言观色,就侧目瞟过去一眼道:“那就把人带给他吧,就说父皇身子不适,不需要他来当面谢恩了。”
“是!”那侍卫应了,带了两个人一起把岳氏带着走了。
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宋太后主仆两个。
逼死天色已经将明,但是阳光未起,天地间却是一片灰蒙蒙冷肃的气息。
“太后娘娘——”侍卫小声的催促。
宋太后仰头去看天,然后微不可察的吐出一口气,举步继续往前走去。
这件事,她其实从未想过会有东窗事发的这一天的,总以为就算是彼此之间心照不宣了,但至少——
是可以在外人面前留着最起码的一点体面的。
可是绕来绕去,这层皮还是被毫不容情的当众撕开了。
是啊!几十年了,她一直惦记着那个男人,时至今日也未能忘情。今时今日,她甚至都不是栽在岳氏那女人手里的,而是这几十年来她根本从一开始就是一败涂地的。
生不逢时,却又偏偏情不能自已!
自嘲的一声苦笑就只泯灭于心里,这个素来冷静淡漠的女人还是以那样一副骄傲尊贵的面孔和神情举步往前走去。
“贱人!贱人!”身后的大殿里,皇帝无力的伏在桌子上,双手死死的攥成拳头,歇斯底里的吼。
但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了,他那声音漫过喉咙就成了嘶哑低沉的嚎叫。
“陛下!陛下您消消气,保重龙体啊!”高金立抚着他的脊背连声劝道,见他的状况是真的不好,就赶紧咬牙把他架起来,强行拖着回了后面的寝殿。
皇帝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脚下虚浮的跟着他走。
这一次,殷述却没有跟,只面目清朗的负手站在这大殿里。
他站在最里面,而殷绍站在大门口。
第一次,兄弟两个以对等又对立的姿态这样公然的对峙。
“怎么,不急着进去扮你的孝子贤孙了?”殷绍唇角弯起一个讽刺的笑容,拿眼角瞥了瞥殷述身后。
殷述扬眉,那笑容依旧明朗纯澈,人畜无害,笑嘻嘻道:“扮什么扮啊,这会儿父皇人都晕了,他又看不见。”
对啊,他这个孝子贤孙的样子就是故意扮出来的。
既然都已经摊牌了,他也根本就不屑于在殷绍面前再掩饰什么。
殷绍是没想到这熊孩子一变脸会是这个样子的,当即一愣,紧跟着殷述已经话锋一转,同样是冷嘲热讽的反问道:“先是老三和梅妃的事,然后又是皇祖母的旧情人,太子哥你苦心孤诣一件一件的把这些事情一股脑的往外堆,看来这是唯恐父皇的命长了,所以不遗余力的想要气死他啊?”
如果没有殷述突然蹿出来,殷绍是不在乎皇帝再多活几年的,可是现在——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锄掉了殷梁,一定不能等殷述的翅膀硬了再和他斗法,这样一来,赶在他羽翼丰满之前让皇帝及时驾崩这就尤为有必要了。
兄弟两个,谁都没藏着掖着。
殷绍也不掩饰,针锋相对的直接笑道:“半路上的便宜并不是那么好捡的,这机会得来不易,你可得抓住了。”
说完,转身就走。
“彼此彼此!”没曾想殷述就在他背后扬声道:“有时候步步为营也不一定就能抢到先机,太子哥你也千万多用点心。”
这熊孩子!耍起浑来可比殷梁给人添堵的功夫更叫人气闷。
殷绍的心里莫名堵了一下,但是脚下步子不停,仍是不着痕迹的快步走出了皇帝的寝宫,一直走到了外面的御道上,他方才止了步子。
“殿下?”蒋成海一愣,赶紧止了步子回头看他,“您怎么了?”
“本宫被殷述算计了。”殷绍道,语气笃定。
“怎么?”蒋成海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您是说
,“您是说城门楼上的事……”
那件事,想来的确是叫人扼腕的。
他们一心要拔出殷梁这个眼中钉,进而忽视了其他方面,属于防范之下居然让殷述趁虚而入,捡了大便宜。
“不只是那件事,是文馨的事。”殷绍说道,眼底的光线冰凉一片。
随后,他眯了眯眼,眼底隐约的带了几分戾气,“如果本宫所料不错的话,文馨应该早就被小七控制了。”
“殿下何出此言?”蒋成海却还摸不着头脑。
“你仔细想想,如果真如文馨所言,殷梁是把梅氏送给了即墨勋作为合作的诚意了,那件事也应该是发生在皇庙的截杀时间之后了,而那个时间,文馨却早就被送进了宫里,被限制在母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