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脚分持在四个形貌奇丑的怪人手里,正是桃谷四仙。
这一下变起俄顷,众人都吓得呆了。岳灵珊见到这血肉模糊的惨状,眼前一黑,登时晕倒。饶是岳不群、陆柏等皆是武林中见多识广的大高手,却也都骇然失措。
便在桃谷四仙撕裂成不忧的同时,桃花仙与桃实仙已抢起躺在地上的令狐冲,一个抱身,一个抬脚,迅捷异常地向山下奔去。岳不群和封不平双剑齐出,向桃干仙和桃叶仙二人背心刺去。桃根仙和桃枝仙各自抽出一根短铁棒,铮铮两响,同时格开。桃谷四仙展开轻功,头也不回地去了。瞬息之间,六怪和令狐冲均已不见踪影。
陆柏和岳不群、封不平等人面面相觑,眼见这六个怪人去得如此快速,再也追赶不上,各人瞧着满地鲜血和成不忧分成四块的肢体,既觉惊惧,又感惭愧。
隔了良久,陆柏摇了摇头,封不平也摇了摇头。
☆、第十四回君子不见君子心
令狐冲遭成不忧一掌打得重伤,随即被桃谷二仙抬着下山,过不多时,便已昏晕过去,醒转来时,眼前只见两张马脸、两对眼睛凝视着自己,脸上充满着关切之情。
桃花仙见令狐冲睁开眼睛,喜道:“醒啦,醒啦,这小子死不了啦。”桃实仙道:“当然死不了,给人轻轻地打上一掌,怎么会死?”桃花仙道:“你倒说得稀松平常,这一掌打在你身上,自然伤不了你,但打在这小子身上,或许便打死了他。”桃实仙道:“他明明没死,你怎么说打死了他?还有,方才你听到了吗?她是丫头,不是小子!”桃花仙道:“我不是说一定死,我是说:或许会死。丫头又怎样?小尼姑也没说令狐冲是个小子,何况丫头也是或许会死!”桃实仙道:“丫头既活转,就不能再说‘或许会死’了。”桃花仙道:“我说都说了,你待怎样?”桃实仙道:“那就证明你眼光不对,也可说你根本没有眼光。”桃花仙道:“你既有眼光,知道她决计死不了,刚才又为什么唉声叹气,满脸愁容?”桃实仙道:“第一,我刚才唉声叹气,不是担心她死,是怕小尼姑为她担心。第二,咱们打赌赢了小尼姑,说好要到华山来请令狐冲去见她,现下请了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令狐冲去,只怕小尼姑不答应。”桃花仙道:“你既知她一定不会死,就可告诉小尼姑不用担心,小尼姑既然不担心,你又担心些什么?”桃实仙道:“第一,我叫小尼姑不担心,她未必就听我话,就算她听了我话,假装不担心,其实还是在担心。第二,这丫头虽然死不了,伤势可着实不轻,说不定难好,我自然也有点担心。”
令狐冲听他兄弟二人辩个不停,虽然听着可笑,但显然他二人对自己的生死实深关切,又听他二人口口声声说到“小尼姑为自己担心”,想必那“小尼姑”便是恒山派的仪琳小师妹了,当下微笑道:“两位放心,令狐冲死不了。”
桃实仙大喜,对桃花仙道:“你听,她自己说死不了,你刚才还说或许会死。”桃花仙道:“我说那句话之时,她还没开口说话。”桃实仙道:“她既睁开了眼睛,当然就会开口说话,谁都料想得到。”令狐冲心想二人这么争辩下去,不知几时方休,笑道:“我本来是要死的,不过听见两位盼望我不死,我想桃谷六仙何等的声威,江湖上何等……何等的……咳咳……大名望,你们要我不死,我怎敢再死?”桃花仙、桃实仙二人一听,登时大喜,齐声道:“对,对!这人的话十分有理!咱们跟大哥他们说去。”二人奔了出去。
令狐冲这时只觉自己是睡在一张板床之上,头顶帐子陈旧破烂,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轻轻转头,便觉胸口剧痛难当,只得躺着不动。
过不多时,桃根仙等四人也都走进房来。六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休,有的自夸功劳,有的称赞令狐冲不死的好,更有人说当时救人要紧,无暇去跟嵩山派那老狗算账,否则将他也是拉成四块,瞧他身子变成四块之后,还能不能将桃谷六仙像捏蚂蚁般捏死。令狐冲强提精神,对他们大赞了几句,随即又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但觉胸口烦恶,全身气血倒转,说不出的难受,过了良久,神智渐复,只觉身子似乎在一只大火炉中烧烤,忍不住呻y出声,听得有人喝道:“别做声。”
令狐冲睁开眼来,见桌上一灯如豆,自己躺在地下,双手双脚分别给桃谷四仙抓住,另有二人,一个伸掌按住她小腹,一个伸掌按在她脑门的“百会穴”上。令狐冲骇异之下,但觉有一股热气从左足足心向上游去,另有一股热气则从左手掌心向下游去。两股热气交互盘旋,只蒸得她大汗淋漓,炙热难当。
她知桃谷六仙正在以上乘内功为自己疗伤,心中感激,暗暗运起师父所授的华山派内功心法,以便加上一份力道,不料一股内息刚从丹田中升起,小腹间便突然剧痛,恰如一柄利刃c进了肚中,登时哇的一声,鲜血狂喷。桃谷六仙齐声惊呼:“不好了!”桃叶仙反手一掌,击在令狐冲头上,立时将她打晕。
此后令狐冲一直在昏迷之中,身子一时冷,一时热,那两股热气也不断在四肢百骸间来回游走,有时更有数股热气相互冲突激荡,越发的难当难熬。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终于头脑间突然清凉了一阵,只听得桃谷六仙正自激辩,她睁开眼来,听桃干仙说道:“你们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