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夫人却十分稳得住,她含笑道:“长宁侯府出身的小姐,自然是懂规矩的,在家中晨昏定省,日日不落,我如何好意思磋磨她,都是自家姐妹,只要懂尊卑讲规矩,别的不必在意。”
她言笑晏晏,不以为意。
这些女人不过是想看她的笑话罢了,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夫君花心好色,是她管得了的吗?
天下间,美貌的女子都是祸害,勾的男人心神不宁,她这种其貌不扬的女子,才会成为笑柄。
镇国公夫人冷冷看了眼宋语亭。
可惜宋家护的紧,不然她肯定要将这女人娶到家里,磋磨致死,让人知道,美貌是不好的东西。
众人见她没有不好意思,也觉得无聊,便歇了这个话题,说起来了别的。
寿宴总体还是愉悦的。
除了长宁侯夫人和安宁侯夫人脸色不好别人都是喜气洋洋地告辞。
宋语亭和宋语珍并排走着,送小姐们出门。
淑媛郡主临出门前,回头对宋语珍道:“万梅园的花开了,我过几天在那儿办宴会,等回家后给你们帖子,你们一定要来,尤其是语亭姐姐,不能推脱的。”
宋语珍点点头。
宋语亭笑道:“多谢郡主厚爱。”
家里人陆陆续续走完了,宋语亭才轻轻叹口气。
她依偎在老太太身边,“祖母,我好累呀,京城里人真的好多,我在北疆从来没有这种场面的。”
“见得多了就好了。”老太太温柔地拨开她额前的头发,“语亭今天辛苦了,祖母都记着呢。”
宋语宁小声道:“祖母,我也好累呀。”
论及撒娇之事,她实在不能和宋语亭一样天然不矫情,只能小心翼翼地模仿,能得祖母三分欢心,就足够了。
“语宁,刚才长公主走前,跟我提了你的亲事,说是侯府的次子,你自己觉得如何。”
宋语宁惊讶地抬起眼,顾不得羞涩,连忙道:“全凭祖母做主。”
她原本以为,能嫁一个官宦子弟就是高攀了,嫡母成日间说她出身低微,婚事发愁,可长公主,却给她说了侯府次子。
需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既然是侯府,就不是普通人家,以后子孙后代,都是有好处的。
宋语宁不舍得放过这样的人家。
宋语亭扬起明媚的笑容,“我先恭喜妹妹了。”
宋语宁低头,害羞道:“二姐姐瞎说,都……还没定呢。”
但既然是长公主做媒,就有十之七八的保障了。
“我觉得,再看看吧。”老太太感慨道,“等你们大伯父回来,你们姐妹几个的婚事,还能更上一层楼,没必要看着一个侯府次子。”
语宁……是家里唯一的庶女,若是记在老二媳妇儿名下,充做嫡女,也不是不行的。
宋语亭点点头:“若是妹妹不急,再等等也使得,爹爹回京必定要升官的,而且……若是过些时日,贵妃娘娘封后了,哪怕是一点点可能呢,咱们都是不一样的。”
皇后的娘家,和贵妃的娘家,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正经的皇亲国戚和妾室的家人。
想一想就差别巨大。
老太太看向宋语亭,问道:“语亭觉得,贵妃娘娘,能做皇后吗?”
“自然是可以的。”宋语亭斩钉截铁道:“祖母是正一品诰命,赏赐都有定例,宫里今日给祖母的赏赐却大大超过了份例,说明……陛下有意抬高祖母的身份。”
她一字一句分析:“爹爹现在是从一品,回京升官,也至多是一品罢了,祖母的诰命是升不动的,陛下之意,肯定是贵妃娘娘那边有所变动。”
宋贵妃已经是后宫位分最高的女人了。
再变动,只能是皇后。
宋语亭心里开心。
贵妃做了皇后,爹爹至少也是承恩侯,就不会有人敢对他下毒手了。
老太太沉思:“语亭说的有道理。”
是这个理。
皇后的侄女,和贵妃的侄女,身价自然不同。
不必急着给孙女们定亲,待价而沽才是最好的做法。
也能给这几个丫头,选择最好的夫婿。
只是语珍可惜了,许给了娘家侄孙儿,无法更进一步,让人遗憾。
若非语亭今日提醒,只怕语宁……也要被耽搁了。
她温柔地抚摸着宋语亭的头发,感慨道:“难怪你要等你爹爹回来,我的确是老了,不如你们看得清楚。”
宋语亭道:“祖母不老,爹爹常和我说祖母的事,我很是敬佩,只是如今万事要小心,行差踏错一步,连累了贵妃娘娘,就不好了。”
老太太点点头。
她看向底下垂手站着的三个儿媳,严肃道:“你们可听见语亭的话了?做什么事之前,都好好掂量掂量,不要因为一己之私就连累宋家。”
“是,儿媳明白。”
三位太太一起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