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每月初五都是倾绾楼的头牌登台表演的日子,要说这倾绾楼在这江南的名气不大也不小,不过自从出了个头牌生意那是蒸蒸日上,前来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更有传言惊动了当今圣上,但到底是烟花柳巷,再沉鱼落雁也是个风尘女子,便落下了这个“红尘妃子锦慕书”的名号。
街上人渐行渐少,倒是这倾绾楼前灯火辉煌,人来人往谈笑风生,好不热闹,门口倚着几个卖笑的姑娘,也是浓妆艳抹分外妖娆。
“倾绾楼啊!”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摇着扇子抬头看着匾额上的三个朱红大字喃喃自语,复而扭头对身后的仆从说:“旺财,咱们到了啊!”
“是啊!今儿初六。”身后的仆从点头,凉凉的呛了一句。
“唉哟,这位爷,贵客啊!”
正说着,门口两女子满脸谄笑的依了上来,男子笑眯眯的一手一个,左拥右抱,搂的也既顺手又自然,笑呵呵的回道:“初六就初六,走,进去瞅瞅。”
即便今儿不是初五,倾绾楼内依旧歌舞升平,台下座无虚席,男子到处瞅了瞅极其失望的叹了口气,“你们这里的头牌除了初五平时都不出来?”
“哎哟!公子爷,您可是晚来了一天哟!”正说着,楼中的老妈妈一扭一扭的走了过来,眼尾一扫,两名女子会意离开,她上下打量男子,一身月白锦袍,用的是上好的丝绸,腰间一枚玉佩,看其模样应该是上好的蓝田玉,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显示出身名门,再看这模样也不过二十出头,神采英拔,雍容闲雅。
“怎么?晚来一天就见不到锦姑娘了?”男子无奈的轻叹一声,佯装要走,老妈妈急忙将他拦住,安慰道:“怎敢怎敢,有贵客临门,自然可以一睹锦姑娘芳容,只不过……”老妈妈笑着手指微动,男子会意一笑,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银票利索的塞到她手中,老妈妈一见立马眉开眼笑,赶忙喊人招呼,末了又忙问:“还不知公子爷如何称呼?”
“嗯……”男子略略一思,点头道:“也对,你就叫我画爷吧!”
“嗳!好!”老妈妈点头如捣蒜,连忙去吩咐人安排。
没多会儿,男子便被引到了二楼一间厢房内,房内青烟袅袅,沁香扑鼻,男子使劲嗅了嗅,笑眯眯的向内侧望去,隔着珠帘,隐约见一女子盈盈走出,男子不耐烦的撵走了老妈妈和几个下人,只留下了他的两个仆从,两人半低着头,男子痴痴地看着美人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就听后面又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
“口水擦一擦。”
“啊?”男子真的打算去擦,气的怒道:“旺财你别说话。”
锦慕书并没有走出珠帘,只是走近朝男子微微施礼后端坐于琴前,十指纤纤拨弄起来。
“你不出来?”男子诧异道,略微失望。
锦慕书低头抚琴,道:“公子不是为了听我抚琴吗?”
“呃……这……”男子半天说不出话来,顺手端起桌上的茶一口气喝完。
锦慕书拨弄琴弦,琴音袅袅,如泣如诉,男子对乐律一窍不通,只听着昏昏欲睡,突然琴声戛然而止,他一个激灵醒来,珠帘微晃,女子浅笑,道:“公子不喜欢这首曲子?”
“啊?那个……这个……”男子抓了抓头发,脱口回道:“姑娘演奏的可是《凤求凰》?”
“噗嗤——”锦慕书忍不住笑了出来,回道:“不是,此曲名叫《湘妃怨》。”
“哦……”男子淡淡的回道,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又是什么?”
“公子可有想听的曲子?”锦慕书开口道,男子忙摇了摇头,道:“我来不是听你弹曲子。”
“哦?”锦慕书奇道,就听男子道:“我要为你赎身,离开这里,好好生活吧。”
“离……开?”锦慕书笑问:“公子可知我的身价?”
“无论你什么身价,爷我都买的起。”男子自信满满的回道。
“理由。”锦慕书轻抚琴弦,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哎……终于说到正题了,这次我来为你赎身就是受人所托,不过那个人已经死了,你应当知道,他叫北孤后。”男子回道,透过珠帘小心翼翼的观察锦慕书脸上的表情。
锦慕书惨笑一声,道:“死……了……他真的……死了吗?”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头看着屋顶,手握琴弦,就听铮的一声,弦丝崩断,鲜血滴落,“他、他怎么死的?尸骨在哪里?”
“他……”男子顿了顿,开口说道。
她出生名门,即便生为女子,爹娘也请了先生教她琴棋书画,就连名字也是因为爹一生痴迷书籍所以才为她取名慕书,只可惜家道中落,在她十七岁那年爹在回来的路上被一伙山贼杀了,娘因此一病不起,后来便将她许配了人家,娘死后,她被人卖进了青楼,因为精通音律,老妈妈便允了她可以卖艺不卖身。
那年春天来得有些晚,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老妈妈在门外催促,她慌忙起来打扮,厚厚的脂粉掩盖了她原本的肤色,嘴角清扬,勾勒出一张虚假的笑颜,她静静的看着自己,这还是她么?
一曲罢又奏一曲,一曲接着一曲。
“小锦、小锦、快过来。”打杂的小丫头忙将她唤醒,道:“妈妈喊你呢。”
“喊我?”她有些失神,迷迷糊糊的被人带到二楼的厢房,老妈妈一脸谄笑将她推了进来,道:“哟!我们的锦姑娘来了,快来给这位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