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他顿了顿声:“可人心是需要积淀的。”
在那张淡然的面孔中所逐渐浮现出来的讥讽意味,令孙静蓉为之一怔。池镜不无讽刺地说:“现在的圣上已不再只是当年新登基的少帝,而等到你好不容易抓住了那个先机,说不定那时候的圣上也已经不再是现在的你所看到的圣上了。”
孙静蓉缄默片刻,掩唇轻笑:“殿下这么说倒叫静蓉更加好奇,究竟皇后有什么过人本事得以令姨母如此忌讳、令您如此敬畏……又令圣上如此牵挂?”
池镜敛起讽色,恢复冷冷清清的模样,话里的意味却仍旧不改:“你若不知,那看来母后还不够信得过你。”
闻言,孙静蓉露出无奈之色:“殿下可真懂得什么样的话容易打击人。”
池镜淡淡回了一句:“实话实说而己。”
如此一来,孙静蓉已经彻底没了闲谈的心思,讪然托起那杯半凉的茶。不知是否受到情绪影响,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吵噪,令人十分扫兴。
孙静蓉是不知池镜是否能够摒除烦杂心清如镜,但情绪不高的她是实实在在受了困扰,忍不住说:“殿下,外间声音吵杂,不如还是将窗关起来吧?”
可是池镜没有动静,反而不知是在探头张望……
没等孙静蓉起身询问,面向窗外的池镜大喝一声:“放手!”
同一时间,邻窗传来一声什么,与池镜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楠木!”
紧接着,夹杂在哗然之中一把高亢尖锐的大嗓门如风中凋零,孙静蓉惊得站起来,匆匆上前往窗外看去。
不知何时楼下已聚满了围观的人,一名黑衣人已经稳稳落在了中心位置,而他怀里似乎正窝着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年儿郎。
孙静蓉怔忡地看着这一切,她偏头往当时发出声音的邻窗看去。窗是向外大敞的,但那里已经没人了。不一会儿,从楼里急急出来一名姑娘,她焦虑地挤进中心,登时与那名少年抱成一团。
仔细看清两人的面孔之后,孙静蓉面上闪过一丝讶然,眉头不由蹙起。
引发混乱的两名主人公终于会合,此时此刻正抱成一团哭。正确来说是刚刚从楼上摔下来的薛滢吓得够呛,抱着花小术放声嚎啕大哭。
好险救了她一命的楠木却毫无怜悯可言:“烦请宁阳郡主往后行事请先自我掂量,莫因你的不自量力给他人徒添麻烦。”
饱受惊吓的薛滢颤巍巍的小心肝还没能得以平复,这时听见别人的风凉话就特想骂人。不过她还没张口就被花小术给捂了回去:“别叫了,要不是楠木刚才救了你,这会儿你就断手断脚了。”
就在池镜开窗的那一刻,隔壁的谈话内容源源不断地蹿进邻窗这边来。如有神助的薛滢没听墙角改为听窗角,为了听得更清楚些,愣是不顾花小术的阻拦将大半身子都往外探了过去。
哪知怕什么来什么,她一个不留神抓空往下堕,要不是花小术及时抓住她的腕骨,只怕人早就掉下去了。
悬挂窗外的薛滢很快引起附近路人的注意,这才引起窗外那么大的骚动。那时候的花小术既没办法将人拉上来,又不能放手任她掉下去,甚至为了拉人身子顷前,眼看就要掉下去。
所以池镜大喝一声叫她放手,而再支撑不住的花小术也的情急之下叫出了楠木。
幸亏楠木没有见死不救,及时出来把人救下。否则从这个高度掉下去,死倒未必会死,但折骨断脚满身伤则肯定会的。
自知理亏的薛滢脸埋胸没敢再吱声,花小术看了眼周围挤满的人,心知这回闹大了,当务之急必须赶紧跑,未等她有动作,身后一声呼唤叫住了她……
“小术。”
花小术双肩一抖,心虚回头,果见池镜与孙静蓉也下楼来了。
这里的动静惊动了城中的巡逻卫,为首的人很快认出是小王爷池镜,自动自发帮他清场打发围观的人。
随着附近的人渐渐散了,楠木亦在悄然中退隐无踪。
池镜没有追问因果,只是看向薛滢的时候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不要紧吧?”
薛滢努力缩小存在感,花小术只好硬着头皮替她挡了:“没事,她没有受伤,不打紧。”
池镜又问:“你呢?”
花小术还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身后的孙静蓉已经走上前来,伸手握住花小术的手腕。
只轻轻一下,一阵钻心的痛蹿了上来,花小术几乎下意识就缩回了手。
对此孙静蓉并不为意,她指着花小术的手说:“你受伤了。”
薛滢一听,立刻抓过花小术的袖子掀开。只见手臂的一节擦出大块红皮,触目惊心的颜色叫看得人心底发凉……
透心凉的薛滢颤声喃喃:“我完了。”
花小术哭笑不得:“就只是擦破皮而已,不碍事的。”
池镜也看不过眼:“还是找大夫看一看吧?”
花小术忙不迭摇头,虽然疼是疼了点,可她没觉得是多大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