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的模糊印象却一直停留在厌恶之上。
因为阮年总是忘不了他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你真可怜。
虽然后来阮年在思念念安时承认了这句话确实说得不假,却还是止不住的厌恶挑破这个事实的男人。
看那身形确实是个男人。
阮年想看清他的脸,却又因为他低着头望着脚尖而看不清。
真是个奇怪的人。
阮年暗暗嘀咕一声,刚想出声唤那个男人。却又在下一瞬间看到男人正缓缓地将脸一点一点抬起。
阮年屏住呼吸。
那是一张苍白的脸。
从未见过,陌生的脸颊。只是阮年瞅着那张脸,却总是觉得有些眼熟。
不是外貌上的熟悉,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但伴随着这种熟悉感涌来的,却是心中消失许久的恶心与厌烦之感。
男人冲着阮年咧开了嘴。配着那张死气沉沉地脸颊,这个笑容也显得格外的勉强和诡异。
阮年皱眉。
“阮姑娘。”男人将手僵硬地抬起抱拳,继而微微地佝□,“当真是好久未见。”
阮年只瞧得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细微的声音便从耳旁传来。
竟然是逼线成音。
阮年眯了眯眸子,也不开口答话。
他认得自己?
他是谁
“在下是苏一砚。”男子脸上的笑容仍旧僵硬,语带恭敬道,“姑娘应当还记得我罢?”
苏一砚?阮年嘴角略略抽搐,虽然对苏一砚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但大致的长相还是记得的。从前的苏一砚,抛开成见来说,不得不说,他的皮相确实是极好的。一派温文儒雅的公子模样。
而面前这个人,无论身形还是面庞都与往昔的截然不同。除了言谈举止还有些相似之外,阮年实在瞧不出这人便是从前那个苏一砚。
阮年心中疑惑之余,却又不经意间想到了一个模糊可能。顿了半晌,阮年叹了一口气,运了內息低声道:“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苏一砚僵硬地挪动了几步,有些苦涩道:“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人。我此番能保下性命已是大幸,这残破身子,往后便是我真正的模样了。”
“哦?”阮年听到苏一砚的话,心里便通透起来,“你说你咎由自取,是甚么缘故?”
“是我从前的所作所为使我如今遭到报应罢了。”苏一砚摇头道,沉默了片刻,便从怀中摸出了甚么东西,“阮姑娘,我来是为了将东西交给你的。”
“东西?”阮年有些好奇地凝神望去,“是谁让你交给我的?”
虽然距离甚远,但阮年却也辨出了他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绣着银丝的黑色锦囊,顶端的白色丝线被轻微的拉开。里面放了什么,阮年却怎么也看不到。
“沈大人让我将这锦囊交给你。”苏一砚小心翼翼地将锦囊的白色丝线扯紧,继而手上用力,便将这黑色的锦囊往阮年的位置抛开,“阮姑娘身上有一块玉,将它妥放于锦囊内,诚心祈福,定能实现心中所盼望之事。”
黑色的锦囊应该是轻盈无比,本应该随着力道渐渐消失在半空落下,可这只锦囊却稳稳当当的落入了阮年探出的手中。
不沉,却又很沉。
盼望?
阮年望着它哑然失笑。
她心中之事,并非盼望。
而是奢望。
沈烟离既然清楚,那么她闹这一出又是为什么?
“你怎知晓我身上有玉?”阮年轻轻握着那个锦囊,声音微冷。
除了念安和沈烟离之外,应当也不会有人知晓了。可是为甚么?这个在阮年眼中无关紧要的男人却也了解得如此清楚?
“阮姑娘莫要误会在下。”苏一砚沉默了片刻道,“我自小便跟着沈大人长大,许多事情也是我替她办成。沈大人待我不薄,我对她也是绝无二心。这玉佩本就是我交给二弟,几经波折才将事情办妥,最终将它还回你手中。所以姑娘随身佩戴,我也能猜到。”
原来..
“你既然说是交给了你的二弟,可是为什么玉佩会在他同伴的尸体手中发现?”阮年神色莫名,眸中压着怒火,冷声道:“难道那些人的死,都是你一手制成?”
“姑娘高看在下了。”苏一砚显然是不想被阮年误会,忙道:“死状皆为凶兽为之,并非人力,虽然确实是有人触发了禁置,却也并不是我能操控的,那日所为另有其人。阮姑娘聪慧过人,我想应当也能理解在下而不会为难于我。”
苏一砚脸部僵硬,从嘴中蹦出的话又快有急。阮年却细心地发现了一些奇怪之处,那便是苏一砚在一些话语转折时,会很不自然的僵持片刻。就好似有甚么连接的东西被毁坏,他的吐词跟不上他的思维。
而且他先前说的一句话,让阮年觉得有些奇怪。
自小便跟着沈烟离长大?
阮年眼神古怪地问道:“你…多大了?”
苏一砚明显是不曾料到阮年会把话题转到这件事之上。愣了片刻才道:“二十有五。”
“那沈烟离…”阮年皱眉打量了苏一砚一眼,“从前我见你们的时候,还觉得你要比沈烟离长上几岁。”
为甚么他要说是沈烟离伴着他长大?
苏一砚没有甚么表情,听到阮年疑惑的问话时,也只是含笑道:“沈大人的事,恕我不能多嘴。若是阮姑娘真的想要了解,那便亲自问她。”
阮年怨怪地瞥了苏一砚一眼,继而转眸叹息道:“若是她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