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吴汉打量了一眼王野,“跑马技艺不错嘛。”
王野猜想,吴汉大概已经知道自己“汽油炸弹”对付巨毋霸的事情,所说的跑马技艺当然是指策马快速接近巨毋霸过程,当下心里不由有些得意:上一回他这样夸自己的时候还是讽刺意味的,这一次却着实是真心赞誉了。
王野立马躬身施礼道:“多承将军英勇威名,野方才侥幸立功。”
吴汉摆手道:“不必说那些虚的,巨人当真是厉害,我矟击剑刺都未能击败他,还险些殒命,而你做到了,此事我便心服口服。”
王野回敬道:“将军见笑,不过仍要感谢将军冲阵突击之功,否则那一日,我手无缚鸡之力,定将被敌人重骑所戮了。”
“罢了罢了,那些不必再提。”吴汉虽然夸赞了王野,也没有之前那样的戒惧,但仍然颇显冷漠,“说吧,王先生,找我有何贵干?”
自从对战铁浮屠失利以后,汉军草草撤退,士气低落,全军上下都对这一支如同怪物一般的军队感到惶惑,想要破敌却无从下手。
王野眼见形势不好,就动用起自己有限的知识,来给大家讲述所谓的“铁浮屠”军队,因为这时佛教传入还不普遍,“浮屠”二字就难以理解,但是汉军诸将还是从王野的叙述中明白了一个大概。
概括起来说,铁浮屠,就是完全放弃速度优势的重装骑兵,其甲胄之坚硬,以汉代的现有技术来说的确是坚不可摧。
刘秀本就对铁浮屠心存忌惮,现在看到王野说得头头是道,便当即起身相拜,一口一个“先生”叫着,求王野提供破敌之策。
王野如何知道破敌之策,只能先扶起刘秀,多加宽慰,称自己一定会竭尽所能想出法子。刘秀也很是张弛有度,并没有逼迫王野,将原先与王野相熟的那个掾曹叫来,让他听从王野指挥,满足王野的一切要求来寻找对策。
不由分说地,这个重担自然落到了王野的身上。
王野苦思冥想之后,仍觉得应先咨询这位对铁浮屠有正面对战经历的吴汉,寻求一些建议。虽说现在的吴汉还是很有倨傲之色,但能够配合已经是万幸了。
“我亲眼见到将军力抗铁骑,因此想请教将军,”王野恭谨地说,“应如何克敌?”
“此事我也无甚妙计,不过有些许经验可供斟酌,你二人不必拘束,先坐下再谈吧。”吴汉说着,示意王野和身边的掾曹一并落座,但难掩语气中的淡漠之意,“以我之见,制敌之法无非二者,一是凭蛮力冲撞,二是以巧劲穿刺。”
“所见略同啊。”王野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思考起吴汉的话,“以战马冲力将其搠倒,乃是其一,以刀剑之兵击其铁胄缝隙,乃是其二,可这二者,皆为难事,若非将军这般天纵英武,何尝容易做到呢?”
吴汉摇了摇头说:“这就抬举我了,冲撞需靠马力,马力不可久保,必将渐次式微,巧劲多凭运势,一击便罢,其后再难成功。”
王野听到这话,不禁心头一黯,确实如他所说,吴汉击败铁浮屠的战法难以复制。
二人接着讨论,可说了半天,也没能研究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来。
直到军士前来通报,吴汉有许多军务要去处理,王野才叹了口气,不得已告辞。
吴汉也客客气气恭送,对王野道:“王先生实有大才,之前是我存了小觑之心,还望冰释前嫌。”
王野对吴汉的印象也颇有改观,知道此人是一员不拘小节的勇将,道:“将军性情中人,耿直豪迈,不需拘泥于小节,我更无怨怼之意。”
如此结交朋友固然畅快,可这对策依然没有落实,回到自己的营帐后,王野感到大为苦恼。此时王野的营帐内,除了桌案床榻外,又增了许多东西。
比如,一套铁浮屠的甲胄和马铠整齐地挂在架上,那还是吴汉击杀敌人所获得的战利品,甲胄周围有刀剑斧锤等器具,甚至连铁砧、木炭、硝石以及剩余的汽油都放在一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一座小型的锻冶坊。
这一应器具,都是王霸给安排来的,其原因无非是刘秀下令全军协助王野寻找对策,于是王霸用实际行动很好地贯彻落实了。
不过,王野早就对这套甲胄施用了各种“酷刑”,都见效不大,最多在铠甲上开了几个口子,连内衬都伤及不到。如今夜幕将至,依旧只能坐在一旁抱头苦思,对此束手无策。
那个掾曹点了一盏铜制豆形灯,放到王野身边。王野借着灯火打量铜镜中的自己,发现已经满头脏乱,胡子也老长,整个人早就面目全非。
说来也是,自从上次因“汽油炸弹”摔得满身是土,被救回来后洗了个澡,便再也没洗过澡,说不定再过些日子头发也长了,连假发都可以不用了。
那个掾曹恰好也出现在了镜中,王野突发好奇,便问道:“跟你见面这么多次了,还未请教你什么尊姓大名。”
掾曹赶忙拱手道:“不才刘林,有幸乃是汉室宗亲。”
王野听到刘林的名字,也没什么情绪波动,然而他是不知,在原本历史上,此时新莽政权早已覆灭,与刘秀争夺河北的乃是王郎政权,这位刘林便被王郎封为丞相,王郎、刘林势力最强盛时,曾使刘秀被迫逃亡,只靠着冯异讨来的几口粥艰难维生。然而这一世界线上,他却机缘巧合,成了刘秀的人。
不过,穿越者都把铁浮屠建立了,那么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