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嬷嬷是老王妃身边伺候的老人,说话也随意一些。此刻陪老王妃一同站在窗前,看着杏树下那对璧人,忍不住面含欣喜的说着。
老王妃瞧着自己的儿子不似以前那般冷冰冰的,心里头亦是欢喜不已。她这么多年的功夫,总算是没有白费。如今他俩好好的,以后成了亲,日子过得安安稳稳,她也就放心了。
“先前老奴一直不明白为何老王妃执意要将姑娘许给王爷,而且又让王爷亲自照顾,眼下……算是有些明白了。”蒋嬷嬷道。
“哦?”老王妃嘴角噙笑,瞧着身旁的蒋嬷嬷道,“那你且说说,是为何?”
蒋嬷嬷如实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虽说姑娘的身份比不上樊城的名门贵女,以后成亲,免不了受人非议,可是姑娘性子单纯可爱,想来不会在意这些。而王爷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可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饶是没有寻常夫妻的如胶似膝,相敬如宾倒也不错。再者,他看着姑娘长大,比娶那些不知根底的贵女省心多了……”
樊城之中,有那个名门淑女不想当端王妃?王爷对于情爱之事素来寡淡,也不需要用成亲来达到一些什么目的,娶一个单纯可人的小娇妻,是上上之选。
“而且老王妃最疼爱姑娘,嫁给别人,或许还担心受欺负,可王爷却是不一样……”
老王妃一听却是笑意更深,双眸似有深意,语气略带感慨,道:“我倒没想这么多。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只不过是不想他有什么遗憾。他性子沉稳内敛,心里头想得,谁都猜不到,就连我这个做母亲的也……”
“老王妃的意思是……”蒋嬷嬷有些惊讶,微微张着口,双眸诧异。
老王妃叹了一口气,稍稍眯了眯眼,之后才缓缓道:“我若多了解他一些,也不会造成那些遗憾,如今他俩好好的,我看着也欢喜。蒋嬷嬷,我疼阿月,可衍之是我的亲儿子,我最疼的,还是他。”
她做得这些,只不过是为了这个儿子。
若不是真真切切的经历过,她也不会想到——她这性子内敛的儿子,对于感情之事竟会这般的执着。那时,她虽对阿月有感情,却不过是因为阿月是衍之的福星。她待她好,也只是想着衍之能够平平安安的。阿月从小就是个乖巧的孩子,她随自己来到这听兰山庄,养在深闺,懂事的不得了。她自然是喜欢这个听话的小姑娘,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却也没有想到让她嫁给衍之。
毕竟,他们相处,没有半点男女情愫。
而夫妻之间,最重要的还是感情。
在她的眼里,衍之只把阿月当成女儿一般严厉教导着,是以,原是乖巧的小姑娘,在他的面前,愈发是安安静静的,不敢吭声。小姑娘长大了,总归是要出嫁的,她心疼阿月,便想着让她当自己的女儿,对外称是衍之的义妹。她一直想着抱孙子,可衍之迟迟不娶妻,她也没办法,索性就忙活起阿月的亲事来了。
可她哪里会想到,衍之心里头喜欢的居然是阿月,那原是性子稳重的人,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情……
想来是压抑太久了。
一想到那些,老王妃只觉得心疼不已。这两个孩子,都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她哪里忍心看着他们互相折磨。
幸好,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蒋嬷嬷原以为老王妃心疼姑娘,所以才舍不得姑娘嫁给别人。而嫁给王爷,便能天天看到,这是最好不过了。可眼下老王妃却说——她是为了王爷。先前王爷对姑娘并无男女之情,老王妃却一直想着法子安排两人的单独相处,难不成这都是为了王爷?
她愚钝,不懂。
蒋嬷嬷越想越糊涂,看着老王妃平静的眼神,索性笑了笑,也不再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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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兰山庄住了十日,姜月便随楚慎回了端王府。
对于一向公务繁忙的楚慎而言,这十日算是这些年在庄子里留得最久的了。姜月想起之前对楚慎说,她想多待一些日子,眼下不禁暗道:难不成他真的是因为自己?
虽然有些自作多情,可姜月还是觉得心情愉悦,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坐在马车上,姜月将小宝抱在怀里,抬眼偷偷打量了一下身侧的男人。她见他目光澄澈,下巴绷得紧紧的,俊美无双的容颜看上去严肃正经,与平素没什么两样。
像是察觉到了姜月的目光,楚慎偏过头瞧了瞧,见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乌秋秋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怀里抱着的小黑狗也是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这一人一狗,尽是傻乎乎的。
楚慎突然来了兴致,主动说起话来:“可是又困了?”
困?姜月想起上次回庄子的时候,她困得只往楚慎的身上靠,如今想起来不禁有些脸红,略微垂了垂眸,摇头道:“没有……我才没有呢。”话至尾处,音色减弱,可如今她不怎么惧怕楚慎了,声音明显带了几分娇气。
楚慎瞧着她泛着粉色的耳垂,脖子光洁纤美,身子看上去娇娇小小的一个,眸色愈发是柔和了起来。
姜月觉得马车内气氛压抑,只低下头摸着怀里的小宝,两侧的发丝安静的垂落,愈发衬得脸颊小巧。行至街市,姜月听着外头各式各样的吆喝声,按捺不住心思,缓缓抬手将帘子掀开一条小小的细缝。
樊城最是热闹,她在庄子里住了十年,来樊城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出来。姑娘家自然是不能一直出门,娘虽然宠她,可在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