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通颇为不耐地蹲在龙首峰索道三十丈外的一棵大树之上,凝望着索道对面,心中焦急万分,暗自把张衡、朴氏兄弟等人骂了个遍,也不见他们到来,渐渐失去耐心,正欲跳下树,回到自己住所查探一番。忽然索道对面一阵喧哗,走来一大队寨卒,领头的是孟岳麾下十二太岁中的七人,俱都行色匆匆,显然是因为见到信号箭后,急忙赶回山寨的。
黄通正在考虑是否要现身,便听身后亦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青衫少年提着一杆铁枪来到索道正中,拦住七太岁的去路。黄通从未见过那少年,正感奇怪,忽然心头一动,觉得那身青衫以及纯铁的枪杆甚是眼熟,不禁脱口道:“方长恨!”
七太岁中,站在最前面的窦光也正在思索面前的少年到底是谁,闻声抬头望去,大声道:“二寨主?!你在树上干什么?”
黄通一面飞身跃下,一面心念转动,徐徐笑道:“我在监视奸细。”说着指着青衫少年怒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冒充方长恨混入本寨意欲何为?”
青衫少年将枪一横,背对着黄通,以漫不经心地语气道:“在下蜀州古梦涯,特来取绝龙寨基业,你下地狱的时候记清楚了,别进枉死城。”说完再不理会站在自己背后的黄通,对着七太岁等人淡然道:“现在孟氏兄弟已死,诸位难道还要顽抗么?”
窦光将手中双钩一分,怒道:“真的?”
“千真万确!”随着一声暴喝,一个黑衣少年现出身来,疾如电掣,飞奔而来,一扬手,扔出两个人头,落在索道旁的树杈上,赫然是孟岳、孟山二人的头颅。
古梦涯回头一瞥,皱眉道:“老二,你不帮荼叔叔坐镇山寨,来这里干什么?”
黑衣少年道:“荼叔叔已经控制住局面,我们训练的官兵,一听潘公子已经派兵攻打此寨,而我们是潘公子安排的生间,便立刻归顺;黄通的手下一见张、贺二人人头,便胸无斗志,纷纷缴械,现在被缚于黄通屋外,由荼叔叔亲自带人看管,没有事的。至于孟岳、孟山的亲兵,只要我们守到夏玉英他们赶到,根本不足为惧,别忘了,荼叔叔久经沙场,又有大批官兵可用,固守一隅、拖延时间绝对没有问题。倒是这索道,我们俩得控制住,否则就麻烦了。”
古梦涯道:“好,我守这里。你解决后面的。”
黑衣少年苦笑道:“不行,我的伤还没有好完。黄通一人还无所谓,如果孟氏兄弟的死党赶到,我怕顾不过来。”
古梦涯瞪了他一眼:“自找的,谁叫你故意挨那刺客一剑。好吧,你守索道,我解决后面的人。”
黄通闻言不禁失声道:“你是糜豪?你没有死?”
黑衣少年嗤道:“糜豪是我随口编的名字,我的真名叫易锋寒。要杀我没有那么容易,你也太看得起你手下的刺客了。”说着反手抽出百锻刀,大踏步走上索道,对七太岁等人大喝道:“是战是降?!”
窦光等人见到孟岳首级,不禁暗自心怯,互相交头接耳,商量对策。骤然被易锋寒一喝,不由浑身一颤,望向易锋寒,不知如何是好。
古梦涯待易锋寒走到自己前面,方才转身,枪尖斜指黄通胸口,冷冷喝道:“来!”
黄通被古梦涯的轻蔑的态度气得微微颤抖,怒道:“放肆!”从背后拔出双刀,一展动,便是两片寒光,向古梦涯卷去。
古梦涯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铁枪高举过顶,猛然向下一砸,以枪为棍,直击黄通天灵。
黄通将双刀一错,架在头顶,硬接了古梦涯一记枪杆,只觉双臂一麻、双腿一软,已然单膝跪地。古梦涯得势不饶人,将枪一收,随即闪电般刺出,直奔黄通咽喉要害。黄通来不及起身,只得就地一滚,堪堪避过此劫。古梦涯身形展开,铁枪一抖,化作满天繁星向黄通不住扎下,黄通在地上不住翻滚,勉力求生,不时被枪尖擦到,血花四溅。黄通深知这样下去,迟早没命,当下心一横、牙一咬,暴喝一声,左手扔刀、向前一伸,任由古梦涯铁枪刺中其左臂,待枪头扎入手臂,黄通立即将左手一翻,扣住铁枪,往下一拉,同时大喝一声,挺身飞扑,右手一刀疾斩古梦涯面门。
古梦涯喝了一声:“好!”将手一推,铁枪劲射而出,将黄通身子向后一带,黄通的右手刀立告落空。黄通疼得龇牙咧嘴、冷汗直冒,再不敢恋战,托着深入左臂的铁枪,也不敢贸然拔出,转身便跑。
古梦涯纵身一跃,扑到黄通身后,一掌击向背心。黄通虽在仓惶之中,耳目犹健,闻得背后风声,身子连忙往左一侧,避过古梦涯的铁掌。古梦涯一击不中,右手顺势一扬,已抓住深插在黄通臂上的铁枪,用力一挑。黄通魁梧的身体被高高挑起,手臂上传来锥心刺痛、疼得他几欲昏倒,连忙将舌尖一咬,趁神志稍清,一刀斩在自己的左臂上,登时漫天飞血。
古梦涯振枪抖落上面附着的手臂,向黄通落地点冲去。黄通身在半空,感到自己浑身的力量似乎正随着左臂喷涌的血箭流逝,知道已经无力再战,勉强运起仅余的力量,猛然掷刀,一道长虹般寒光呼呼生风、疾射古梦涯前胸。
古梦涯见飞刀射至,也不闪避,骤然将身体一滞,手中铁枪抡出一道月弧,正中刀尖。枪刀相接,发出一声清远的鸣声,右手刀立即被挑飞,远远落下,古梦涯亦不好受,身体如受电殛,连退三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