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在朝暮。”言罢,说了一件旧事。
“成仙之时,我也不过是个散仙,力弱人微。那时虎王离开引得山间数年大乱,众妖勾连纵合,热闹非常。有个邪修道人,四处抓捕精怪炼丹,便寻到了紫霞、金庭两处。他知我是散仙,元丹好过凡妖,便要来取。我躲了数日仍是被他所寻,几回缠斗,受得些伤,逃入山林之中,恰巧被一个樵夫救了。”
狐仙说到此处,似又忆起故人,面色愈发温柔。
“他比我还慌,背着回去上药,煮了汤水给我,让我休息。他还以为我是城里迷路的小姐……还要送我回去。”
“他待我很好,知道我并非为人的时候也是。他说,我嫁给他一日,便一日是他的娘子。他还后悔哩,不曾给我八抬大轿、凤冠霞帔的抬进家门,虽然那门也小,抬不进去……那天他花了一半的积蓄,给我扯了镇子里最好的绸子……做了衣裳。”
“他说我是城里来的小姐,村人都不信,说大小姐哪里会嫁给穷鬼。都说我是窑姐儿,狐狸精,是偷偷跑出来,没办法才跟了他的。那时我不晓得狐狸精的意思,一直以为他们知道我是个狐狸,到很久之后才知道,不是好话……可他从来都不和我说,给我睡最好的褥子,吃最好的东西,住最好的地方。”
“他走的很早,寿数到了。我求了许多人,也只是延了些命,他走之前对我说,会在下头一直等着我的。不敢走快了,来世还要同我做夫妻,等到我来为止。他让我好好看着孩子……等他长大……”
狐仙痴痴地望着远方,她下午前去拜祭,同她的夫说了许多悄悄话。
她的孩子是半狐半人,长得极慢,她细心看顾,教他各种本事。
芙蓉听得泪眼朦胧,他难以感受这是何等的别离之苦,坐在身边,变了几朵花儿递到她手上。
狐仙笑着接了花儿,簪在发髻,道:“芙蓉,你错了。”
芙蓉疑惑不解。
“有此长情郎君,是我的福分。待再过些年,他与我的孩儿大了,我便将内丹予他,自去寻他爹爹。”狐仙嫣然一笑,倾了月光。口中轻轻道:“郎啊郎,此生缘,断不得,来世连。”
芙蓉若有所悟,手捏紧了念珠,静默不语。
过了一会,狐仙别过芙蓉,化作一道柔光,隐没林间不见了。
夜间芙蓉握着念珠,想着狐仙一份情缘终有所归,念起经文祈祷一对有缘人终成正果,今世未成之事,来世可得报偿。
作者想说的话
芙蓉:……所以什么时候大师再来(╯‵///□///′)╯︵?
☆、二十一不是老子做的!
话说虚衍别过道人与芙蓉,从山间往镇中去了。
入镇行过街角,迈入寺门,尚未走得两步,便有两个家丁匆匆迎上前来,行了一礼,道:“长老留步。”虚衍止步,回了一礼,合掌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何事?”
两个家丁面带忧急,其中一个瘦些的慌道:“长老有所不知,我家主人急寻高僧,有要事相商。昨日我等前来相请,寺中说修为最高的一位出寺会友去了,要过一日才回。今晨方日出,我两人便来门口候着,还烦请长老走一回。”
虚衍又问道:“府上发生何事?”
家丁慌道:“人命关天,长老先请,此事路上再提。”
赶路间,家丁将那要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原来,紫金镇有一周姓大户人家。乃是粉墙朱户,高门富庶的大族,世代人丁兴旺,一族亲眷互有往来,情谊亲厚。前代为商,后家中子弟又得几个中榜入朝去了,更是膏粱为食,锦绣为衣。恰恰到了这一辈,主家人到中年,得了独子。独子鸣玉,青年才俊,及冠之年已得了乡试第三。再过些日子便要赴京会试,一大家皆殷勤为盼,这几日正添置东西,准备会试途中所用,望周鸣玉得金榜题名。
正是要紧时日,周鸣玉却不见踪影。
两日前,周鸣玉不如往常一般起身读书,家仆见时辰到了用饭的时候,便唤了侍童叩门。过得一炷香时间,屋内并无人应答。怕是周鸣玉身子不适,唤来家中老爷夫人,推门而入,差点吓得夫人昏死过去。
众人只见那周少爷的床上空无一人,唯一条锦被。室内书页散乱,青砚翻倒,墨汁斑驳撒了一地。一个家仆把被子掀了查看,大惊,高声叫起来:“阿也!了不得了!少爷床上都是……!”老爷夫人哪里还站的住,两三步赶到床前。周夫人一声惊叫,只被老爷扶住才没软倒下去。眼中见得,周鸣玉的褥子上爬着好些蜘蛛,都在被褥床头织起了网。几人在看桌台之间扣着的书卷里,也歇着数只蜘蛛,见来了光亮,都往阴湿地方爬去。
周家老爷夫人并几个家仆,见了这妖异之事,皆惊恐万分。一叠声唤人出门寻找少爷,又叫来两个腿脚利落的,四处去寻道人和尚。不出半个时辰,周边街坊乡邻皆知道周家大少爷被妖怪虏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流言也纷传开来。
便是这两日,外头的行脚僧人、算命道士请了五六个,听了话头便说是蜘蛛精作的祸事。有的说是家中风水不成,生生拔了一棵积年的柿树,言“柿”音同“逝”,不吉利。还有的在院中杀鸡屠狗,用狗血洒得一片腥臭,说妖孽已除了,速拿钱来。这般折腾了两日,少爷还是毫无踪影。
周家老爷夫人心力交瘁,好在一众亲属帮着操持。有人道:“请这些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