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就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脸上一小片皮肤变得湿漉漉的,林锦忽然觉得自己从手指尖热到了耳朵尖。
“你是不是怕我?”漳夕抱着她,语气委屈,“你是不是像他们一样怕我?”
林锦推了她一下,没推动,呐呐道:“说什么呢,我怕你做什么,你有什么可怕的……”
漳夕张了张嘴,心里几番纠结,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你不怕我是一个妖怪?不怕我像他们说的那样会吃人,残暴没有人性,不怕我有一天会害了你?”
林锦忽然笑出了声,“要是你是妖精,我还真想看看妖精长什么样……”
林锦不肯信,漳夕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别的什么,既然林锦愿意相信她,那她就可以一辈子都不告诉她,然后带她去随便哪里过完这一生,可是这样的话,她永远不能告诉自己心悦的人自己的真实身份,要瞒她骗她一辈子,这又算是什么呢?
第30章第三十章
漳夕把林锦紧紧抱在怀里,两人依偎着坐在树下,和风轻轻吹过,乱世里有种别样的宁静和美好,仿佛置身于世外,不受任何侵扰。
林锦的头枕在漳夕的肩膀上,伸手摸索着给她揉胳膊酸胀的肌肉,漳夕在她耳边不知道啰啰嗦嗦地在说什么,林锦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脑子里昏昏沉沉。
但她又好像没有睡着,眼前的场景不知道是现实还是梦境,一片葳蕤的桃林,深处坐落着一间小屋,门外是完全与季节不符的银装素裹的山,洁白而透着丝丝缕缕的寒意,衬外红。
一只银白毛皮的小虎从山脚下跑过来,林锦蹲下身想要抱住它,没想到它却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扑进了一个纤瘦女子的怀里,那女子分明和她一样的装束,一样的外貌。
女子嫩如葱段的手抚着小虎的头,小老虎亲昵地在她腿上蹭来蹭去,林锦看着这个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心累特别不是滋味,又酸又痛,想过去把小老虎抢过来抱在自己怀里。
那女子笑意盈盈地点了点小老虎黑黑的鼻尖,问它:“跑到哪里去玩儿了?一大早就看不到你的影子。”
小老虎嗷呜嗷呜地撒娇,毛绒绒的脑袋拱来拱去,原本就没生它气的女子越发被逗笑了。
“说起来,也不能总叫你小老虎啊,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古州龙溪为漳,你便姓漳,不必随我,单名……为夕,如何?”
漳夕听了这个名字,歪着头想了想,竟然慢慢站起身化作了人形,只是并不是现在这样凶神恶煞的样子,反而是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小姑娘,个子和林锦差不多高,甚至还要矮一些。
“锦姐姐,为什么叫夕?”小姑娘一脸期待,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单纯而喜悦的光。
那女子叹口气,嘴角勾起一抹笑,神情让人捉摸不透,“夕,是晚上的意思啊,我在晚上遇见的你。”
漳夕得了这个解释已经很高兴了,在雪地里乱跑着,扑到树上去摘那异于节令的桃花,桃花夭夭迷了人眼,女子默然静立,林锦才发现她似乎不能视物。她侧耳细听着漳夕的脚步声和笑声,林锦能够感觉到她的每一个动作甚至于每一瞬呼吸都是温柔的,都是为了那一个人而活。
林锦想往前走一步,离她们近一点,但一踏出去却好像一步迈进了深渊一样,整个身体都在迅速的下坠,眼前一切都模糊不清,如坠雾中,只剩下耳边不知从何而来的喃喃细语: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等林锦再次清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正走在一个送葬的队伍里,耳边哀乐声声,不绝于耳,漳夕独自抱着亡牌走在队伍最前面,她拼命地想喊她,但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喉咙里滞涩着,疼痛肿胀。
安峤不知为何穿着一身道袍站在路边,眼神阴毒地看着她,林锦被他盯地如坠冰窟。
队伍走过几条街,几道桥,最后走到了郊外的一片竹林里,竹林深处疏疏浅浅的影子斑驳地打在地上,青白的石头上,一座已经掘开土只待放入棺木的坟就在前方。
林锦呆呆地看着钉棺落土,看着漳夕静默地跪在一旁,身前放着一块墓碑,上写亡妻林锦之墓。
林锦一片茫然,但周围人都好像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说话一样,不管她怎么哭喊也无动于衷。
坟墓已经垒起,漳夕走到坟前跪下,林锦能看得到她原本细白的手现在已经长出了厚厚的老茧,脸上单纯稚嫩的表情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哀愁和悲愤。
安峤从竹林阴影里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把剑指向漳夕,戏谑道:“怎么,她一死,你也不想活了?那不如一起死在我剑下,还能阴司路上搭个伴!”
漳夕眼神锐利如刀剑,直直地盯着安峤,像是要剖出他的心肝来一样,林锦还在纳闷他们为什么会如此仇视,对立的两个人已经刀剑相向了。
一开始两人你来我往还看不出什么高下,但过了一时半会儿漳夕动作明显地慢了下来,不像之前那么灵活轻盈,甚至有几次还险些被安峤的剑锋划伤。
林锦在一旁看得揪心,但是内心深处却一直相信着漳夕,相信着她有能力逢凶化吉,不管是什么样的险境都不能伤害到她,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这样盲目的自信。
可惜但凡是人就总会有弱点的,漳夕已经受了伤,再打斗下去渐渐地不是安峤的对手了。
林锦看着安峤一剑一剑地刺向漳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