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一个千年的古墓吗?为什么她妈妈的棺木会在这里?
林暮海痴痴地盯着已经露出的一角,手下动作越发迅速,但是却没有半点儿磕碰到棺木,那么多年的考古经验已经刻入了他的骨子里,通过一举一动流露出来,仿佛与生俱来般自然。
这座棺木比起普通的棺木要更大一些,两人不知花了多少时间才勉强把棺上的浮土清理干净。
静静沉睡的棺体无声地给人以肃穆之感,林锦握住林暮海酸痛麻木的手细细揉着,虽然多半天以前就已经相见了,但是她现在才来得及好好看他一眼。
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一样,额头眼角依旧只有一点细细的皱纹,这么多年了似乎都没怎么变老,还是像她记忆里一样。
“爸爸。”林锦叫他。林暮海慢慢转过头看着她,神色激动,连话都说不完整。
“小锦……小锦你快去看看……看看你妈妈……”
林锦握住他颤抖的手旁敲侧击地问他:“爸爸,你怎么知道妈妈在这儿的?当时她不是葬在墓园吗?”
林暮海甩开她,双眼赤红地盯着她,“不许胡说!她明明就在这儿,哪儿来的什么墓园!”
林锦心里一哽,她忽然明白自己不应该相信他的话,小的时候只要他在,每个星期他都会带她去墓园转一圈,买一束花放在墓碑上的那个黑白小像旁,然后絮絮叨叨地说上许多话。有时候是对她说,有时候是对妈妈,也有时候不知道在对着什么,放空着双眼和灵魂,没着没落的。
那时候他总是问她:“小锦,你有没有想她?这个照片上的人是你妈妈。”
只要自己回答他,想,他就会马上带着她回家,离开那个布满阴森和寒冷的空气的地方。但是如果她不这么说,他就会让她站在墓碑旁一直盯着那个小像,一遍一遍执念地问她,有没有想过她,是不是还记得她,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还会不会来看她?
“我记错了,爸爸。”林锦垂下眼,“妈妈是在这儿,她一直在这里。”
林暮海的脸上抖开一个诡异的苍白的笑,嘴角僵硬地咧开,林锦心里莫名一寒。
“那你去吧,去吧棺材打开。”林锦疑惑地看着他,林暮海接着说:“我们该带她回家了……”
林锦艰难地开口道:“爸爸,入土为安,已经这么多年了,别做这种事了。”
林暮海嗤笑一声,林锦恍惚间觉得眼前站着的人不是她记忆里那个即使有时疯癫却一直温文尔雅的男人。
林暮海不管她了,推开她自己走过去,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个人抠着棺材盖边缘把它抬了起来,然后翻过去扔在了一旁。
棺材里的女子眉目清晰依旧,根本不像是已经去世了多年的人,而像是正在熟睡,下一秒就要醒过来。
林暮海一片深情地弯下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脸深深地刻入脑海。林锦站在他身后,始终不敢向棺材里看一眼,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就在林暮海准备把棺里的人抱出来的时候,漳夕忽然推开门冲了进来,一把推开了林暮海,阻止了他的动作。
林锦看着她,冲她摇了摇头,让她先别管她爸爸,随他怎么做。但是漳夕这次却没有听她的,她冷着脸对林暮海说:“别动她。”
林暮海猛地回过头朝林锦笑了,说:“你说她不会和我抢。”
林锦看着眼前的一出闹剧,她阻止不了任何一个人,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漳夕一直在和林暮海对峙着,丝毫不肯退让,林锦正要过去让他们分开点儿,林暮海忽然笑了,“你以为你守着的谁?”留下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他转身进了桃林后的一个小屋,林锦犹豫了一下,没有跟过去。
漳夕松了口气一样,慢慢把棺里的人扶回了原位,动作很小心,林锦走过去想看一眼,结果漳夕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下,浑身抖了一下。
漳夕抬头看着她,眼神莫名有点委屈:“别看了吧……”
林锦笑了:“你也知道那不是我妈妈?”
漳夕没说话,站起来想把棺盖重新盖回去,林锦伸手拦住了她,“那里面躺着的是什么人,你那么小心的护着不给人看?”这话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醋意,只是一个不肯承认,一个心里慌乱,谁也没有注意。
漳夕还是固执地说:“真的没什么好看的,一个死了很久的人罢了……”
林锦不理她,直接绕开她走了过去,漳夕没能拦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锦走到棺材旁。
林锦看到里面那人的第一眼就大吃一惊,怪不得爸爸以为她是他的阿琇,那丝毫没有被侵蚀腐烂的皮肤,清晰的轮廓眉目,简直和妈妈一模一样。
漳夕看着她的神色,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如果被林锦发现了,她该怎么解释,她从来没有想过。
“漳夕,”林锦开口叫她,“这个人死了多久了?”
漳夕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林锦会问她这个问题。
“看上去好像还活着一样,可是皮下的骨肉其实都已经腐烂了,空留了皮囊。”
漳夕装作淡漠地说:“那又怎么样,反正是一个死了一千年的人了。”
林锦像碰一下棺里人的皮肉,可又不敢,只能隔着一段距离看着,漳夕呆呆地看着她,越来越觉得她和记忆中的样子重合了,甚至比原来还要生动,至少那双明亮的眼睛没有黯然失色。
漳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