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有轻微的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再次张开了双眼,床边的人正俯身摆弄一个小小的白铜香炉,左手将右边衣袖挽起了一点,露出右手的小半截前臂,手里一双细细的银筷在香炉里拨弄。
「醒了?」狭长的双眼染上淡淡的笑意:「还以为你要多睡一阵,便给你点个安神的薰香,没想倒把你吵醒了。」
一觉醒来,我此刻心里倒是出奇的安定,大约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或许要庆幸终于能脱离那一团乱麻似的一切。
依然是有点晕,尝试坐起来未果,用尽力气也只能稍动一下手指,我只好向床边的人求助:「雾山….」
「你唤我二师兄罢。」雾山俯身,轻轻把锦被掀了一角,伸手进来:「别急,我看看。」
在锦被下被扳住肩膀翻了半个身,脸和小半个身子都埋进了男人怀中,露出雪白的肩背和腰身。没有温度的手从脖颈后开始沿着脊骨往下,稍稍用了力,一直抚按到臀缝上停下:「能感觉到吗?我的手。」
「嗯,凉。」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被子下的我……此刻似乎是……一丝不挂的……
「抱歉,」雾山似乎是低笑了一声,把我轻轻放平在床上,再次伸手在锦被下抓住一只小巧的玉足:「那这样呢?」
脚心被搔了好几下,我躲也不能躲,瞬间憋的脸颊带红:「唔…..别……」
「好了,」雾山轻笑着收了手:「看来是要再养一阵,这新的…肉身,只是还没适应罢。」
「能回来就好…….」
「那…..雾….二师兄,」,我迟疑道:「我…是谁?」我很确定自己没有失忆,但我真的只记得上一辈子的事。回来?那上一辈子之前,我应该是在这里生活过才对,可是我却毫无印象。
「稍后你大师兄会与你说的,」雾山伸出两根长指捏了捏我的鼻尖,轻声道:「记住,上一辈子的事是上一辈子的事,勿要再把任何人当作你熟悉的人,知道吗?」
「我还会遇见谁?」,望进那双狭长的眼里,墨绿色的眸子带着柔柔的光,他是雾山没错,但也确实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雾山。
「不知道….」雾山低头看我,开口告诉我,他对我前生的经历并不了解,但见我虽无再之前的记忆,却能唤他的名字,抚触之时亦无惊慌之意,便猜我前生,应是与他熟悉。一生之所遇,与何人相识相知,皆有因果,我既能在前生的那个世界遇见他,当亦有机会在这个世界遇见其他曾经相知的人。只是此生再相遇到底是善缘还是恶缘,皆未知之数,还要我自己万事小心。
见我点头应允,便轻笑着拍了拍我的脸,「我去唤你大师兄来。」
「二师兄!」我急忙叫道:「我想穿衣…..」
救命….雾山也就算了,我可不想一丝不挂的躺被子里见什么劳什子大师兄。
「不忙,」已经走到门口的雾山笑着回头,「穿罢又要脱的,等你能起床行走了再说不迟。」
刹那间我彷佛被巨鎚击中,久久不能回神。穿罢又要脱…..
正是神游到一半的我忽然被一把拉起来,未及看清来人就重重的撞进一个宽厚的怀抱中被紧紧圈住,眼前只见得裹在白衣里的胸膛急速起伏。未几,怀抱的主人低头将脸埋进我的肩窝里,深吸一口气,才轻声道:「你回来了,我的小鸟儿。」
咦?这熟悉的声音…….
我回过神来,眨了眨眼,望见床边的雾山对我点了点头,才迟疑着唤了一声:「大师兄?」
「你记得?」白衣男子把我松开一点,右手捏了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我心道,果然是你,郑止渊。这刀削般深刻的脸,凤眼菱唇,一把及腰的黑发松松的扎在身后。尽管模样好得让人一见难忘,给人的感觉却只有冷酷无情和重重的压迫感。
能一眼吓哭小孩子的郑止渊,如果不是与他相处了十几年,刚才那一下子只怕真要吓出眼泪来。
「你记得我。」仍旧捏着我的下巴,白衣男子语气已经从疑问转成肯定。
我没有避开他的目光,只是眨了眨眼,缓缓摇头,「只是觉得熟悉。二师兄说唤大师兄来,你便是大师兄吧?」
白衣男子闻言皱眉,捏住我的脸左右转着看,「该不会…弄错了魂魄吧?」
「怎么可能。」雾山摇头否定:「这里本来有她一魂在,不可能牵错了别的魂魄回来。…..师兄你且放了她吧,都教你捏红了。」
「那怎么不记得?」白衣男子闻言松了手,只看着我脸上留下的两个红指印拧眉,又要伸手去揉。
「她上辈子是去投生的,过了忘川自然就都忘了。」雾山看不下去,伸手把我的脸从白衣男子的魔掌下拯救出来,把我们的距离拉开了一点。
原本夹在我们之间的锦被随即下滑,囫囵堆在我光裸的大腿上。莹莹雪色的肌肤,纤细的腰肢和高耸的浑圆全部暴露在两个男人的眼中。
救命……谁…….帮我….把被子拉一下……..
我只觉得欲哭无泪。
彷佛接收到我的求救信号,雾山垂着眼为我拉起了锦被。
白衣男子轻笑:「有什么好遮的,这身子还是我塑的,哪儿没见过。」
「你塑这身子的时候,她还没活过来。」雾山从怀中取出一支样式朴素的白玉簪,轻轻把我的一头长发拢在一处盘起,又道:「止渊,小鸟儿刚回来,这身子似是不大听使唤,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