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来多日不曾有打过招呼的邻居,好像突然知晓了她们一样,热情的来府中问候,三言两语不离这座宅子。
原来这府邸风水极好,修缮的又别致,价值千两纹银。
所以当初自己果然是占了罗稹的便宜,仅用百两就买了下来。
她郁闷的坐在书桌前,很显然这是罗稹使得小计俩,可令她无法接受的是,就这样遣人来府里透露消息,是不是太草率了,难道自己看起来真的很蠢。
“有些时候,不管方法是否得当,只要结果有了,便是对了”柳子轻看着愁眉不展的人,她一时心软,抛开了昨夜要对这人冷淡的决定,轻声提示道。
褚回抬起头,有些事一点就通,可是……有些事却让她耿耿于怀,不能理解:“子轻”
“何事”冷冷的声音能冻死河里游来游去的鱼儿。
“无事……无事”心里瑟瑟发抖,面上努力镇定,褚回理智的选择了不再提起昨夜之事。
“那么,褚大哥以为,这受人恩惠该如何”
“这……我不知”褚回懵懂的摇了摇头。
“银子还回去他也不会收的,万一弄巧成拙,恐名声有损,为今之计就是我们有要事,不得不搬走,没有办法才把这宅子还给他,如此便不会授人以柄”
最重要的是,她想带娘亲回到京城,如今刚好有了理由,只是不知这人愿是不愿。
褚回凝眉:“可我们有什么要事啊,就算找到借口,又要去哪呢”
生性喜欢平淡日子的她,不仅对已经熟悉的地方有了几分乡土情结,私心里更是不愿离开的。
柳子轻美目微闪:“虽说女子出嫁从夫,但爹爹远在京城受难,子轻若是与人定下白首约,便只求大婚之日能拜高堂”
褚回两眼睁了睁,虽然感情上有些埋怨柳子轻,但理性上又颇为理解,只是听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要去京城?
她虽然没有见过巍峨的皇宫,却也看过几部宫廷剧,京城?是那样的地方吗?
“不知伯父他……”褚回小心地开口,话也只问了一半,毕竟有关家私,以她现在的身份也不宜过问太多。
柳子轻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再也压抑不住的流露出几丝哀切,就连语气都掺了几分颤抖:“爹爹他深陷狱中,也不知身体是否还安康”
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人,在怎样健硕的身子也难捱狱中艰苦吧,一晃要两年了,也不知爹爹他瘦了多少,柳子轻越想越伤心,却还是隐去了眼底的湿润,身为柳尚书的女儿,她不能哭。
褚回讷讷无语,她没想到不曾谋面的柳家爹爹竟是身在牢中,那么重点是,大婚还怎么见高堂啊,难道劫狱吗。
她想问一下那狱中的柳伯父所犯何时,但看着面前神情哀伤的人,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讲。
“子轻别担心了,伯父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褚回出口安慰到,双手也自然而然的把人给搂进怀里,此刻的她心里却生不去意思绮念,心中只想给怀里的人一些依靠。
柳子轻顺从的垂下头,就像一个漂泊在海上的人找到了木舟,心里有了一份安定,是来自怀抱着自己的这个人。
如果给褚回一个游戏的角色,那就是预言家,此时相拥的两人谁也没想到,几日后的除夕,柳韫卿就被无罪释放了,且拒了皇恩,千里迢迢来寻妻女了。
而谨遵爹爹叮嘱,前来投靠昔日太傅的柳子轻也没料到,虽然她当日与柳母在经过吴府时,因衣衫褴褛羞于上门,最后却仍旧通过吴太傅与爹爹早日重逢了。
第33章
云启三年,363天悄悄走完, 仅剩下最后两天。
腊月二十九日这一天, 除夕夜, 柳母坚决且不容拒绝的把褚回赶出了厨房, 柳子轻看着不情不愿离开的人, 心里无奈又好笑。
看了娘亲一眼,她默默的无视了褚回不甘离去的眼神, 和柳氏一起包着晚上的饺子。
带着香料气息的饺子馅还是那人调制的,如果不是这样, 她可能真的会留下褚回, 毕竟自家娘亲的厨艺,她也是不敢恭维, 柳子轻低头轻包着饺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褚回闲来无事,听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她蠢蠢欲动的找到前几日看到的一串红鞭炮,然后小心的系在一根木棍上, 挑起木棍, 却发现自己的胳膊不够长,太近了又有点怕。
战战兢兢间, 厨房里传来柳氏的声音:“开饭喽”
这位从不大声说话的尚书夫人,在生活的骤变下,每天听着街坊邻里的呼唤声,竟也会在做好饭时, 爽朗的喊上一声,为这府中添了几丝温馨的烟火气。
褚回闻声转过头,在看到柳子轻的那一瞬,眼睛亮了亮:“子轻快来”
柳子轻避嫌似的偏过头,这般犯傻的人她不想理会,径直端着一碗饺子回到客厅,然后又回到厨房盛起一碗,全程专心致志的来回走过,仿佛没看见院中傻站着的人。
柳母看着神思淡漠的女儿,心里偷笑,面上却一副郑重的样子的道:“这是除夕夜的风俗,轻儿快去帮帮你褚大哥吧”
柳子轻颔首应下,走到院中,看着那人的动作,她心道一声:果然如此。
褚回左等右等,总算把人等来了,她把木棍往柳子轻手里一塞,叮嘱道:“子轻你一定要拿稳了,等下我往厨房那边跑,然后马上就来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