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夫君对陆时安很好,可再好,用些银钱也能还清了。可陆时安却把一个可以生钱的方子拿出来了,说明陆时安是看重家里亲人的。
她一直觉得自家公婆处事不公,小叔子出生又不是自己决定的,愿意让小辈们活下去也是孩子曾祖父的善心。
没道理怪罪自家孩子,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公婆竟然不把次子当一回事。
不过她这一个当媳妇的,却没法管小叔子的事,他那老实的丈夫也不会忤逆公婆,小叔子十八岁就被分出来,现在去世得这样早,也是命不好。
好在陆时安现在小小年纪就有了这么大出息。不然,光靠他大伯,也过不好日子的。
陆时安一进去,就看见两位老年人坐在堂屋的正位上,见了陆时安三兄弟,就像看见空气一样。
但是陆时安还是带着弟弟们向祖父母行了礼:“祖父,祖母,过年好。”
只见那个干瘦的老爷子用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敲:“还不快坐下来吃饭!还等我请你吗?”
陆时安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入了坐。
忽然,祖母对着坐在陆时安旁边的程玉道:“你就是那个,冬生他们捡回来的孩子吧?”
程玉坦然道:“是的,祖母。”
陆氏道:“你不必叫我祖母。”
没等陆时安说什么,陆氏继续道:“你还没和时安小子成婚,却是不能叫我祖母的。”
陆时安又惊又怒:“祖母!”
陆氏撇了他一眼:“你怕什么?左右,我决定不了你父亲娶谁,自然也决定不了你的。”
陆时安想想,觉得也是,但口头上仍道:“祖母严重了。”
程玉却悄悄低下头。
当时,陆氏说嫁给他大哥时,他心跳忽然乱了。
他隐隐觉得心头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但当他想抓住时,却又不见了。
陆时安道:“祖母,我和小玉还小,没想过娶媳妇的事。”
陆氏冷笑道:“你和你的爹一样,不想和别人说实话。”
陆时安心说:他倒是想说实话,你们听吗?
她继续道:“他从小就不是很爱说话,出生没多久,就克死了他的祖父。可是我对他并不像你祖父那样无情,可他,大约是连我也恨上了。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连说也不与我说,可能我们就是没有母子缘吧。”
陆时安有些生气,但毕竟与原主的父亲没什么感情基础,还是很冷静地回复:“能对父母说实话,是因为父母会关心自己的子女。至于曾祖父的去世,那是他太过慈爱。小子宁愿让曾祖父还活着,也不愿意让他在天上看到,他拼了命,想养活的小辈,日日都活在父母的漠视中。曾祖父节食,作为子女的你们没有发现,却在怪罪我那时还在襁褓的父亲,这就是你们为人子女,为人父母的作为。”
陆时安平复了一下心情:“至于婚姻,我父亲没与祖父母你们商量,是他的不对。但是与您们说了,又有什么用呢?您让他娶的,他一点都不喜欢,不过又是徒添嫌隙罢了。”
陆老爷子气得脸色铁青:“你……你给我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
一时间,堂屋一片安静。
陆时恒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大哥,想让大家都别吵了,但又不好开口,只好用手拽了拽大哥的衣摆。
“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吃饭?”大伯端着一盘菜,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家爹娘。
只见老爷子起身,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像是年老十岁了一般,一言不发地回到后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