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你费心,改日我自己来军器监取。”危岳雁说完对之一拱手,示意感谢。霜戈许是与她相熟只点了点头没什么表述,白衣轻曳行到容起身边站定。危岳雁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拍脑袋,“近来告不出假,没能去罗城参加喜宴,贺礼随后补上,先在此道贺你们新婚之喜了。”
容起听闻此言,肃然面容上破开一丝缝隙,竟然也露出些许柔和:“喜宴也只是给宗族一个交代不甚紧要,回头在金陵摆上一桌,咱们几个间聚聚便可。”
言落二人便告辞去了,留下凌秋泛和凌雪霁面上惊疑未定。
“危姐姐……”凌雪霁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那个那个霜哥哥和容起……”
危岳雁知道她想问什么,便直言道:“霜戈是容起的男妻,他们早些年就在一处了。只是喜宴前不久才办。”末了她还打趣雪霁道:“怎么?是不是觉得这两个哥哥都冷冰冰的,想象不出他俩在家相处时是什么模样?”
“将军。”凌秋泛打了下危岳雁的胳膊,“胡说些什么,雪霁还是小孩子。”
危岳雁捂着胳膊赔笑,“是是是,夫人说得对。”
凌雪霁却望着霜戈远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她自懂事起便知道,大夏朝的男子是可以聘娶男妻的,她也亲眼见过,菡师爷就是朔石斛的男妻,但他们的官职都不高,自当是难得的心意相通。但这只是极个别的现象,在大夏,几乎所有男子都渴望为家族延续香火,开枝散叶,根本不愿委身与人,那些做了男妻的多是身不由己。即使有互相看对了眼,也难免地位差距悬殊,最基础的相敬如宾对他们而言根本是遥不可及的梦。
所以不论是lún_lǐ方面还是其他原因,在大夏朝,男妻的地位要比嫁与贵女的女妻更加尴尬。但是今天,她见到了一个神话。
当朝兵部尚书容起的男妻,是当朝军器监的正监,不论武功、气势、威仪皆不逊色于他丈夫的男人。
原来嫁了人,并不等于套上了桎梏,只要他愿意仍旧可以着白衣戴羽冠,在所擅长的领域冲出一片天地,雄鹰般击破长空翱翔万里。
霜戈可以,那么——
她也可以。
拒绝了姐姐的留饭邀请,在危岳雁和凌秋泛错愕的目光中箭一样的飞奔出将军府,抓过门边正打着瞌睡的车夫起来驾车,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她从未这样急迫的想要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快一点,再快一点,深紫华顶的马车在金陵城的街道上飞驰而过,扬起尘砾无数,像极了此时凌雪霁雀跃的心情,最终落定在尚书府门前。她觉得自己整个身体就像化在风里,穿过重重叠叠迂回曲折的亭台曲廊石屏花榭,冲开书房的大门最终扑倒在那人还未准备好的怀抱里。
手里还捏着公文的曲大人震惊的看着怀里气喘吁吁的人儿,一时间都不知该做如何反应。在看到怀中人绯红的面颊时才哭笑不得的为她将鬓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你这是——”
“谢谢你曲荃,谢谢你……”
未等她说完,凌雪霁就一叠声感谢砸了过来。扶在肩上的手缓缓下滑圈紧了曲荃的腰肢,凌雪霁一脸幸福的将自己的小脸贴在曲荃的胸口上,听着那薄薄的衣衫覆裹的温热的肌肤下,传来一阵阵有力的跳动声。
谢谢你。
如果没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原来我可以走的路,有这么长,我可以做的事情,有这么多。
有这么多美好等着我去经历,我却一直将自己封裹在自以为是的蛹中自怜自艾荒废人生。
有风将书房的窗户吹开,曲荃先前批阅公文的时候没有压镇纸,这一下满桌的公文都被拂到空中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