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然间,见西阳下山。
古木老道,牛车徐徐行。
天上的云从西边一直烧到东边,红彤彤的,好像是天空着了火。
“你说,要是照这样的速度去燕明域,得花多久时间?”沐易寒躺在牛拉的木板上,问起了握鞭的骨未寒,他明显感受到在颠簸的石路面的速度。
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骨未寒,只是在沐易寒看不到时笑了笑,回应了他,“怎么,你着急要去燕明域了?”
“嗯,倒也不是,”沐易寒眼看着火烧云的天空,那样的天空很别致,“我们都是魂者,要快一点到那里费不了多大功夫,只是慢慢悠悠地走,是不是让我们太闲了?”
牛车的行动速度很平缓。骨未寒道,“日子都是平淡的嘛!”
“哎哎哎,我是重口的,太淡吃不惯!”沐易寒打趣着说,“哈哈哈~”
“快到了,我们已经进入了平北界,到燕明域并不远了。”骨未寒说着,想起了什么而自个儿开心。
“哎,”沐易寒出言提醒道,“要到燕明域还要先过几个域,哪有这么快啊!”
“嗯……”骨未寒低吟了几下,缓道,“好像是中宏界比平北界大哟!”
“啊咧,”沐易寒对骨未寒的话语觉得好笑,“这是当然啦!你没看过地图吗?”
〖平北界由五十九个域组成,中宏界由七十一个域组成〗
“就不能再快点吗?”沐易寒呼喊着,“就天黑了嘢!”
“露宿咯!”骨未寒只是挥舞着鞭子,任由黄牛的蹄子徐徐走,“好了好了,急什么!”
两个人与一头老黄牛,在路上悠悠闲闲,说些无关紧要的笑话,调侃着对方,在无聊之时增添些笑语……
…………
燕明域,千鹤台
已近黄昏,只只白鹤展翅高飞,远翔于水天交接之处。
汉白玉筑成的阔台之上,站有九人。八位神采英拔的中年男人,衣穿锦绣华服,气度颇为不凡。
唯独九人中间的一人,脸戴勾刻白色的面具,宽大的黑袍衣着在身,身上没有动静的气息,保有异常的神秘感。
九人其中一个人看罢了翱翔的飞鹤,向黑衣人出声,甚为着重地询问道,“老先生,不知殿下可有交代什么?”
“还没有,现在燕明八世家,就是继续维持原状,至于项渝明那里,还待一个好的时机……”
面具下传出音色时常变换的声音,人称为“老先生”的黑衣人在以吩咐的口吻,下达命令。
【燕明八世家:温氏、孤氏、华氏、于氏、文氏、柴氏、意氏】
在场的八位家主面面相觑一番,才齐声应道,语气尽是谦恭之意,“吾等明白,老先生尽可放心。”
远处飞梭的鹤群,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在金光灿灿的水面激起一层层涟漪、波纹……
“有的人要是成功了,注定有的人会失败,”老先生的身子渐渐隐没在,忽然出现于腰间的裂缝里,整个人没了进去,“为了二皇子,也是为了你们的家族,好好努力,争取表现……”
八个中年人不敢妄自出言,做出一副恭听之状,极尽卑怯之姿,没有了平日里的家主气势。
只待空间的裂缝合上,自知那位老先生已经从这里走了,不带走一片霞光云彩……
“看现在的情况,太子与殿下之间的争斗,必定是要一个结果啊!”柴氏家主脸面露出忧虑之色,拨动的手指在负担自己的心神。
意氏家主轻叹一气,“活在当下这个时代又能如何?这是个坏时代,并不适合所有参与其中的势力所存活的时代,在来临之际的湮灭面前,我们只能别无选择去依附燕明王朝。”
“或许这就是[优胜劣汰]要存在的意义……”思绪万千的于氏家主,也想不出不被淘汰的另一种好方法,“只有活到最后才能得到结果,即使什么也没有获得,但属于我们的机会还‘活着’,只要‘它’还有跳动的脉搏!”
这时候,作为燕明八世家前进方向的掌舵人——温氏家主,开始轻言轻语地说着自己的话,“生命短暂犹若露珠消散,人们在奔波中探寻答案,运数仿佛大海起伏不定,掌上迷离脉纹回路漫漫……
长剑在黑夜吟唱悲歌,岁月如斑驳铜镜经年,天际流火叩响大地之门,岁月星辰刻画沧桑年轮,纵横交错兮天下之局,谁能参悟兮世事如棋?”
“往后的日子,需谨慎从事啊!”柴氏家主已经有所作为了,故而可以轻松说道。
文氏家主不由轻咳一声,加入自己一句,“谁能将燕明血色史写到最终一篇,我想在场的各位,皆是莫敢断谶言……”
等到水边沉入了一片朦胧之中,一切轮廓化为晦冥的幽灵,远处的地平线暗了,只剩下圆润的月色,灯心草和菖兰花都纹丝不摇。
雨蛙们在宁静的空气中奏乐,一点萤火在月光下闪闪烁烁,阔台上也已空空荡荡了,让风卷走了留下来的烟尘……
夜里的星光,常伴与夜空的黑暗……
耳听黄牛的“哞哞哞”,身下压着斜坡的草毯,凉风抚过躺着的沐易寒,他正以自己澄澈的双眼,畅观星空,那无穷的欢欣将透过睫毛进入到空旷的内心。
“哎骨未寒,”在两个人静默了许久之后,沐易寒说话了,“你说,夜空的星星为什么这么迷人?”
“无边的黑暗中,星星的光虽然温柔却满含痛苦,”骨未寒翻看着《阿里布達的年代祭》,漫不经心地回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