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声音恭谨,不等谢承东出声,便是垂下了眸子,“二夫人的事,是属下疏忽,还请司令降罪。”
谢承东摇了摇头,沉缓开口:“你何罪之有,我即便能留下她的人,也留不下她的心,她的心,”说到这里,谢承东顿了顿,才一叹道;“从不在我身上。”
“司令,二夫人是女流之辈,应当跑不远,咱们不妨加派人手,在周边城镇搜寻,说不准会查到二夫人下落。”
“不用了,”谢承东弹了弹烟灰,眉目间一片落寞,“连恺,你跟我多年,我就和你说句实话,她若真想走,我未必不会成全,只不过她如今身无分文,外面又是天寒地冻,我实在放心不下,才会让人去找她。”
贺连恺微震,他沉默片刻,才道;“司令,小少爷毕竟才走不久,夫人心里还没想开,且让夫人静一静,说不准过些日子,夫人自己就会回来了。”
“希望吧。”谢承东声音透着淡淡的疲倦,他抬起头,向着屋顶上的灯盏看去,隔了一会,才道;“吩咐下去,不用再找了。”
“司令?”贺连恺吃了一惊。
“她要想回来,自然会回来,她若不想回来,就算我强留她在身边,也没意思。”
贺连恺望着谢承东的脸色,见他神情萧索,眉目间满是浓浓的倦意,丝毫不似作假,他定了定神,道;“属下谨遵司令吩咐。”
“嗯。”谢承东淡淡出声,闭上了眼睛。
贺连恺行了一个军礼,离开了书房。
待贺连恺走后,谢承东复又睁开了眼睛,他盯着贺连恺的背影,眸心有冷冽的寒光闪过。
谢承东离开善桥的消息,传遍了江南各地。
良沁与母亲待在贺连恺一早安排好的住处,手中拿着报纸,报纸上刊登的俱是谢承东离开江南的报道,其中有谢承东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他穿着戎装,英挺刚毅,不怒自威,唯独眉宇间隐含了几分落寞。
良沁看着,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再过几日,她便会与母亲一道坐火车赶往羊城,继而去往香港,再从香港搭乘飞机,飞往美利坚。
一路千里迢迢,只会与北阳越来越远。
她看着报纸上的男子,直到一颗泪珠从眼眶里滚下,打在了报纸上,良沁才惊觉自己哭了,她连忙止住了泪水,她知道,从今往后,她与谢承东怕是再无相见的机会,她取来了剪子,将谢承东的照片从报纸上剪了下来,收在了行囊之中。
善桥。
“贺长官,司令已经回江北了,我是不是可以去云州找小姐了?”
看见贺连恺,阿秀连忙迎了过来,满脸都是期冀之色。
贺连恺微微皱眉,想着谢承东这次心灰意冷,轻易放了良沁,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此时见着阿秀满是期冀的眼睛,贺连恺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道;“在等等吧。”
阿秀眼瞳里的光暗了下去,自言自语般的开口;“如今天气这样冷,小姐和老夫人也不知道在云州怎么样了,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
“阿秀姑娘请放心,一路上的食宿,贺某都已经安排好,不会让你家小姐受一点委屈。”
听贺连恺这样说,阿秀便是舒了口气,诚心实意的道谢,“贺长官,我替我们家小姐多谢你。”
贺连恺摇了摇头,“我和你都是一个心思,只希望她,能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五日后,谢承东一行已是回到了江北。
贺连恺收到电报,谢承东吩咐他再次奔往江淮,贺连恺没有耽搁,动身时,将阿秀带在了身边。
“贺长官,您和我一块去云州?”阿秀见贺连恺与自己一道上了车,忍不住问道。
“我送一送你们。”贺连恺亲自开车,一路上避着官道,丝毫不引人留意,向着云州驶去。
此去经别,兴许一别就是一生。
贺连恺握着方向盘,漆黑的眸子如同暗夜,他的侧颜十分俊美,阿秀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吐口而出了一句话来;“贺长官,要不,您和咱们一块走吧。我们一起去美利坚。”
贺连恺听了这话,就是微微变了脸色,他稳住心神,仍是专心致志的开着车,良久,才道;“阿秀姑娘,贺某送夫人离开善桥,是希望她能有新生,能自己做主,并非为了趁虚而入。”
“可你一直都喜欢我家小姐,不是吗?”阿秀索性大大方方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贺连恺一个刹车,阿秀身子一纵,额头差点撞上前面的玻璃。
贺连恺久未出声,直到后来,才终是哑声说了句;“不错,我一直都喜欢她。”
“贺长官,大小姐当时,分明是想把小姐许给您的。若不是司令,您和小姐说不准如今已是一对了,您既然一直都喜欢小姐,这次,不妨和咱们一块走吧。”
贺连恺脸色苍白,他二话没说,复又发动了汽车,直到开出了很远,他才慢慢开口;“我已经背叛了司令,我再不能走。”
阿秀还想再说什么,贺连恺又是开口;“阿秀姑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