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季矜心中隐隐感觉怪异,她不禁脸色凝重微蹙着眉头向前走了几步。
“啊!”突然她轻轻发出一声轻呼, 身子被人一点然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荀珏白玉般的脸庞脸色平静,只是他颊边微染晕红,眸底更是泛着醉人的涟漪。
他将季矜的身子接住,小心翼翼地护着, 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宝一般,轻轻地颤抖着手却又坚定地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再见了,姝姝!”
荀珏脸埋首在季矜的颈窝,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下,滑进了季矜的衣衫里,烫得她身子一颤。
荀珏留恋却又坚决地放开了季矜,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她的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
他站在床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迅速离去了。
第二天,荀珏将自己收拾好,他脸色寻常地走出了书房,完全看不任何失控的痕迹。
而季矜起身之时,却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她总觉得有什么重要之事似乎被自己给遗忘了。
太子妃的人选定下来了,是统领幽、冀、并三州,屯驻边关的征北将军张坚之侄女张嫣。
不日,以前的张都尉如今的张将军就要护送自己的侄女进濮阳了。
皇帝为了太子妃的人选的确为了太子破费了一番苦心的,朝中如今三足鼎立局势平稳,将边关重臣又择为太子的妻族,这些都确保了太子的地位稳固无人动摇。
张坚偕同侄女未来的太子妃进濮阳,皇帝不可能不将他们的落脚处给安排好。
只是季相自告奋勇,言明自己和张将军多年未见想叙叙旧,再者丞相夫人也可以从旁协助教导一下未来的太子妃一些相关事宜,于是便将他们叔侄女安排在了相府。
这位准太子妃事实上自幼父母双亡,全由叔叔婶婶一手抚养长大。
然而她是烈士之后,张嫣的阿父也是镇守边关的大将,为了保卫大陵在和鲜卑人一战中身亡,她的阿母也随即殉情。
然而张坚带着张嫣进入濮阳之时,却是崔真最先率人在城门口迎接他们。
崔真之母张氏便是张坚和张嫣阿父的亲妹,只是那时张氏兄弟都是原先效命于崇德太子门下之人,虽归降于如今的皇帝陛下,但是到底身份敏感处境艰难,自顾不暇,才让张氏在崔家无娘家撑腰,让崔家家主敢如此欺辱她。
后来张氏兄弟都大翻身成为手握重兵的边关大将,只是到底阿妹已死,外甥女崔真又还尚在崔家,他们还不能对崔家如何,只是和崔家家主彻底地断绝了来往。
“舅舅!”一见到张坚骑着高头大马的身影往城门口走过来,崔真立刻大步迎上前去问好。
“淑子,让你久等了!”张坚从马上下来,摸了摸崔真的头。
对于这阿妹留下的唯一骨血,他怎么可能不疼爱呢?
只是多年来张将军身处边关,难得和崔真一见。
“来,翩然下来,见过你表妹。”
随着张将军的话音落下,车帘被掀开了来,一个女郎缓步从车上下来朝着崔真走过来。
还未看清她的面容,只看她的举手投足之间便是从骨子里散发着一种娴静和温柔。
“淑子有礼了。”
这是一位秀丽柔美的女郎,她的声音更是温柔似水,从唇齿间含着吐出来仿佛能够软到人的心坎里去。
崔真一见当即便对张嫣心生好感,朝着她笑道:“表姐好。”
因为张嫣并未客气疏离地用县主来称呼她,那样是有礼了可是却显得恭敬得疏离。
她直接唤她的表字,如此倒是显得将她当成一家人。
更何况,崔真小时候的确是见过这位表姐,和她一起玩耍过的。
再者,崔真自幼丧母,温柔娴静的张嫣实在是太符合崔真心里的阿母形象了。
崔真带着人将张嫣送去了季相府,张坚早就去寻季相了。
他们两人都要暂且稍作休息,然后等待陛下的召见。
季矜也在殷氏为张嫣收拾出来的院子里见到了这位准太子妃,她实在是个第一眼就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的娴雅美人。
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柔静美,一看就必定是个贤妻良母式的女郎。
“季二娘子。”察觉到了季矜的到来,张嫣起身对着弯了弯唇角,那种柔意更是显露了三分。
“张女郎安好。”季矜走过去对着张嫣淡淡颔首。
“我名嫣字翩然,你可唤我翩然。”
张嫣温软的声音在季矜耳边响起,季矜会意一笑:“我名矜字瑶光,你可唤我瑶光。”
“翩然。”“瑶光。”两人相视一笑,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
有种人,仅仅是看上一眼,便觉得自己可交,季矜和张嫣便是如此,缘分一事尤为玄妙。
她们喝茶品茗,聊花闲话,总是相处得十分舒服。
虽然季宁和张嫣同为温柔之人,可是显然两人的这种温柔是大为不同的。
季矜的温柔是一种面具,她是沉静如水深不可测的。
而张嫣的温柔则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细细密密的将人包裹起来的暖流,让人如置身温水之中舒缓自在。
张将军在和季相好好叙话了一番之后,他半夜就偷偷潜入了君侯府,内室里荀珏早就备好酒水在等候他了。
“将军别来无恙。”荀珏给张将军倒了一碗酒轻笑道。
“公子你就别打趣我了,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