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许轻言整个人都垮了下来,每说一句话都觉得十分费劲。
她闷闷地说:“我想洗个手。”
“好。”
他抱着她进了盥洗室:“还能站吗?”
“可以。”
梁见空回头,第一次正视后头的跟屁虫,似笑非笑:“要看换衣服吗?”
“……”
梁见空一把将门关上,何冠被震得面上一麻,暗骂一声我艹。
梁见空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地上,手不敢离开她的腰,生怕她一个不稳倒下。
许轻言低头洗着手,热水冲过掌心,她的左手抬不起来,右手只能不断握紧用力搓,却怎么也无法把血迹洗掉,李槐的血仿佛已深深刺入她的皮肤。
“我帮你。”
梁见空从后面环住她,她缩了下,又慢慢舒展身体接纳这个类似怀抱的怀抱。
梁见空伸出手,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中,她是弹琴的手,并不小,但在他手心里依然显得小巧柔嫩,怕碰伤她的左臂,他的动作很轻柔,仔仔细细地打了泡沫,一遍遍冲洗,甚至帮她把胳膊上的血污都清洗掉。
她抬起头,盥洗室里的灯光很暗,镜子里她狼狈不堪,她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身后的他并没有察觉到,正在低头找毛巾替她擦手。
许轻言突然说:“对不起。”
梁见空手上的动作一顿,慢慢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镜中相遇。
终于,在他面前,她眼中流露出藏不住的悲伤,还有未消的恐惧:“我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自己是个医生,如果我只是个弹琴的,今晚,我恐怕真的只能带着他的尸体来了。”
“嘘。”他将她转过身,面朝自己,“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我明明保证你做我的医生,就会保护你,是我没有做到。还有小槐,我应该料到他会暗地里想办法把你带到生日宴。”
她的气息很不稳,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力:“可是我算什么呢,要这么多人为我牺牲。”
他轻轻撩开她垂落的碎发,望着她失去光辉的双眸,沉声道:“因为你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 许医生:哪怕人这一生有很多苦难,但有那么一瞬的美好,便值得走这一趟。
被责编提醒,题材小心,注意用词,小心被锁;被出版编辑告知,这个题材难出版,可能不符合目前市场口味。
可我还是任性地写了。
所以,写这篇文不希望带给大家很多戾气,也不希望被道德绑架,人性复杂,善未必善终,恶未必恶报。
我们都希望能够透过黑暗,看到曙光,好不会被坏淹没,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可实际上,哪怕真的遭受不可承受之痛,也还是要微笑面对,接受新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借用春春新歌:人间一趟,看看太阳。
后会有期,向阳出发,老话一句,开心看文,谢谢~
第64章
他的这句话让许轻言久久无法言语,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特别,但这个世上就是有个人, 在他眼里,你就是最好的。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不曾流露脆弱, 却在他面前不加掩饰。
梁见空把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不断轻声道歉:“对不起。”
她死死抱住他,他身上的味道奇异地令她跳得乱七八糟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赖冰已经悄悄把小槐带走了, 他精神状态还稳定,是你救了他。但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哪怕小槐的命保住了, 王家也要为此付出代价。还有,让李栀吃个教训, 她也该长大了。”
许轻言仰起脸,追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去看他?”
“不急,小槐现在不能露面,既然已经放话他死了, 我们就要把戏做足,大哥怕是有自己的计较。”
许轻言说出李槐死了的那一刻, 梁见空的心脏也差点停跳, 李槐就像他的亲弟弟,在这个世界,他是难得的一抹阳光。更可贵的是,这个少年十分敏锐, 性格通透,过去要不是有这个小弟,他未必能在李家立足。
现在,要不是李槐,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许轻言。
想到今晚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他心里就慌得不行。
如果她死了,他所有的努力,就失去了最初的意义。
万幸,这是许轻言和李槐联手布的局,李槐无法饶恕有人敢对许轻言下手,而许轻言无法容竟要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来满足一个女人的嫉恨之心。
梁见空捧起她的脸,用热毛巾一点点擦去她脸上的血污。
她呆呆地站着,看他看得有点发懵,为什么她没有早点发现呢,明明他看她的眼里,全是喜爱的星光。
梁见空垂下眼,愣了愣:“为什么这么看我?”
她很想说,因为你是月初啊。
但她不能够,在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种可能,李槐的话就像打开了的潘多拉盒子,真相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她几乎无法思考,只要一想到“你才是梁见空”,她脑子就要炸了,她从来没想过所有的一切都可能是因她而起。
她的家呢,她的父母呢?
可如果她真的是李家第二个孩子,那么,月初当初毅然决然地离开,便有了一种合理的解释——他是为了保护她普通人的生活,代替她成为了梁见空,承受所有的好与坏。
只要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