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翻涌,终是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
额角已经隐隐有了些冷汗,可他只是伸手,抹了一把自己嘴角的血迹,然后便一直望着自己怀里的秋果,不敢移开半分视线。
身上已经开始痛了,一点点,一寸寸,如蚂蚁啃噬,更如细密的针刺进血肉,扎进骨髓。
这是他强行催动体内灵力的后果。
年深日久,他的这副身体渐渐地已经负荷不了体内的灵力。
他每隔个几月,便总有那么些天,无法使用术法。
若是强行使用,便会引起体内的灵气流窜,带来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楚。
可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后悔。
如今还有什么,是比他怀里失而复得的姑娘更重要的呢?
当马车停下的时候,逢熙几乎是用尽了权力,才抱着秋果回到小院里的。
门扉掩上,他将秋果放在床榻上,又坐在她身旁,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偶尔伸手拂开她脸上凌乱的发丝,又抚了抚她的鬓角。
她的温度,是温热的,他还能听见她浅浅的呼吸。
她还活着……这是他最好的安慰。
逢熙知道流云还在院子里等着他,于是他勉力站起身来,忍着身上的疼痛,最后看了秋果一眼,便往屋外走去。
流云见逢熙走出来,便立刻迎上去,唤了一声:“主子。”
但见逢熙面色苍白,额间还有汗水,流云便觉不对:“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逢熙摆摆手,方才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失了力气。
流云一惊,忙上前扶住他:“主子?”
逢熙深吸了一口气,才艰难道:“无碍。”
“主子,你这究竟是怎么了?”流云仍是不放心。
逢熙只是摇头:“扶我去亭子里。”
流云听罢,忙扶起逢熙,将他扶至凉亭中,倚柱而坐。
“主子,可要属下去请大夫?”流云站在一旁,问道。
“不必了。”逢熙拒绝道。
“可是您……”流云欲言又止。
逢熙轻叹:“任是你请谁来,都是无用的。”
这样的反噬之痛,只能他自己忍过去。
“主子……”流云有些发怔。
逢熙自然晓得他在担心什么,便道:“你不必多想,我没有大碍。”
“童玉然那里如何了?”逢熙勉强稳住心神,艰难问道。
流云忙答:“童将军说了,鱼已上钩。”
逢熙苍白的唇微微一弯,那双如墨的眸子里光华幽暗:“看来,离收网的时间不远了。”
本来,他想得是要尽快结束此事。
可是也多亏了他刘叔玉,才让他找到了秋果。
既然如此,他也愿意再多给刘叔玉一些快活日子,但不久之后,便是其噩梦的开始。
这江山王座,他刘叔玉想要,还不够资格!
“雍和帝可有苏醒过?”逢熙接着问道。
“醒过来一次,晓得刘叔玉造反后,便急火攻心,又昏迷不醒了。”流云如实说道。
逢熙听罢,点了点头:“这已足够了。”
“主子……”流云似乎又想说些什么。
“说。”逢熙看向他。
“您为何不直接杀了雍和帝?这样于您而言,不是更好么?”流云终于将困扰了自己许久的疑惑说了出来。
毕竟,只要雍和帝一死,这大魏便乱了。
而那刘叔玉,又岂是殿下的对手?雍和帝若是死了,那么于殿下而言,便是最有利的事情。
到那时,光复大越,便是指日可待了!
逢熙听罢,则是淡淡道:“若能如此,我自然早就将他杀了。”
“流云不明白。”流云仍是一头雾水。
“雍和帝手里,还握着一部分兵权,其中,还有他那父亲交到他手里的羽林卫。”逢熙望向远处于浓深夜色里依稀可见的几点灯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