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真还是假,总之,他绝不可能将秋果交给顾舒颜。
“但是,还是谢谢你,愿意告诉我……她还活着。”逢熙望着顾舒颜,谈及秋果时,嗓音有些细微的颤抖。
随后,他便不管屋内二人究竟作何表情,直接打开门,往外边走去了。
他的背影挺拔,犹如青松一般,衣衫白如山上雪,脚步缓缓,行走在这样寂冷的夜里,他整个人都浸在月亮的银色冷辉里,衣衫被封吹得猎猎作响,仿佛一瞬就要乘风归去。
当逢熙终于回到魏都城郊的小院里时,他关上门后,整个人便倚靠在门上,失了力气。
秋果还活着……
他只是这么一想,眼里就涌起湿热的感觉。
三年,这三年到底有多长呢?他从来不敢去丈量这时光的长度。
因为停在三年前的记忆里的,是他此生,都无法忘记的姑娘。
那是个很胆小的姑娘,却敢给他送上一截花枝,一包糕点,甚至是一封那样大胆的情书。
她的杏眼,她的笑颜,都已经深刻在他的记忆里,怎样都无法忘却。
他是真的以为,她死了。
故而惊喜突来时,他甚至都不知究竟该作何反应。
“主子?”
当流云的声音传来时,逢熙才终于回过神来。
逢熙站直了身子,看向流云,嗓音有些沙哑:“流云,我要去丞相府一趟,你与我同去。”
流云一瞬惊诧,忙说道:“主子,不可啊,那刘叔玉正在找您,您这不是自己送上门去么?”
逢熙态度强硬道:“不论如何,今夜,这丞相府我是去定了。”
“主子……”流云有些无奈。
“主子您究竟是怎么了?您若是出个什么事,我们该怎么办?西山要怎么办?还有大越……若无主子您,大越可还有复国的希望?”
流云不晓得,为什么逢熙只是去见了忠义侯顾舒颜和那蕴宁长公主,回来就变得这么不理智了?
“流云。”逢熙定定地看着流云,他忽而勾唇,一抹笑容浮现,融化寒冷坚冰:“我必须去。”
“我的命在那儿。”他说。
这一辈子,他步步为营,做什么都要思虑几番,但是这一次,他想随心而定。
这是他欠秋果的,也是他欠自己的。
流云沉默了,他一直都晓得,只要是殿下决定的事情,他怎样都是拦不住的。
他唯有以命作赌,与殿下共进退!
“放心罢流云,我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只需在丞相府外等着我便好,我定会毫发无伤的出来。”
或是见流云实在不安,逢熙便拍了拍他的肩,说道。
“什么?不可以啊主子!属下怎能让您只身犯险?”流云一听他这话,当即便单膝跪下了。
“流云,你去了,反而会打草惊蛇。”逢熙依然很是坚决。
他说:“你只需要在丞相府外备好马车,接应我便是了。”
流云毫无办法,最终也只得答应了。
他愿意相信殿下,因为殿下从来都不会做毫无准备之事。
若是真有什么变故,他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救殿下出来!
这夜色更深,竟还渐渐起了浓浓的雾色。
逢熙立在丞相府的高墙之上,右手两指并拢,一道金色流光化作一点又一点的流萤,散去风里,寻找痕迹。
夜风拂来,衣角翩跹,他闭上眼,临着清冷的月光,周身似染着淡色的光芒,好似与这尘世隔绝,居于九重天之上,缥缈无踪的神。
当他再次睁眼时,那双深邃的眼瞳已望向丞相府中的一处,而后,他清冽泠然的嗓音响起:“我找到你了……”
正文 第172封情书:重逢一刻
夜渐深,阵阵料峭夜风吹来,一片树影婆娑。
就是在这样寂静的境况下,丞相府中,西南角的院子里,泛着淡金色光芒的流萤一瞬飞过,那守在房门前的四个守卫便忽然倒地,不省人事。
而后,一抹白衣身影乘风而至,广袖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