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体很率真,自在地背对着镜头坐在塑料小凳子上,露出玲珑的身体曲线,就像在自家的浴室里一样,她微弯下身,从水池里勺出一瓢水,顺着头顶淋下来。水珠犹如在玉盘上滚动,春色无边。
斜刺里一只男人的手从她身后攀上去,入手一片滑腻,他的手滑到她最脆弱的颈部。
气氛猛地绷紧。
只要轻轻一下,就能拧断。他想。随即又很快否定。不,不能,现在还不能杀她。
他知道她和警队的人时时刻刻都想把他追捕归案,他们一定没想到他一直就在他们身边,戏耍地看着他们四处奔波、做着徒劳无功的表演。
他的手离开何凡雅的颈部,顺势接过水瓢帮小女友冲水。动作带着小心翼翼,变回那个卑微懦弱的普通男人。
何凡雅被吓了一跳,微露侧脸,娇嗔:“我在洗澡,你别进来捣乱。”
“恩,我知道。”储尉明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迟滞,一瓢一瓢地帮她冲洗,又抓起浴巾帮她擦洗后背。
“尉明你今天怎么了?突然这么腻歪。还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擦洗后背的手微微一僵:“没有,你知道的,我没那个胆。”
“那就好,暂且放你一马。恩,往上一点,用力一点,你没吃饭啊!啊,太重了,你把我弄疼了。真没用,擦澡都不会!”
“对不起,对不起,那我轻点。”
对比沈小楼拿捏得精准无误的台词,江格格的台词说的并不好,但没关系,这场她只是裸替。待会庄芸飞会上场重拍这场戏,只是她只会露张脸和半个肩膀。
这场戏拍了三遍就过了。
江格格下了场,顾情长就把一直拿在手上的浴巾裹在她身上。
“我竟然有一天能和沈小楼一起拍戏。你知不知道,我刚才紧张得浑身僵硬,连要做什么动作都差点忘了。”江格格兴奋得脸都充血了。
“我宣布沈小楼现在是我的本命,我的一生,我天命的偶像。等我回去我就去加入螺丝。”
螺丝?顾情长眨了眨眼睛。好吧,你高兴就好。
庄芸刚才那场戏又拍了一遍,只卡了两次就过,随后补了一些镜头。导演满意地宣布可以重新拍前面的戏。
唐卫星问顾情长:“调整得怎么样,可以上场吗?”
顾情长也不知道自己调整成啥样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她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上场前,沈小楼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待会什么都不要想,忘掉你自己,跟着我就好。”他深邃专注的眼神,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传递出强大而笃定的力量。
顾情长神色复杂:“好。”她知道对方是好意。
沈小楼不止要演好自己的部分,还要引导顾情长带她入戏,这是他的好意。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呼——
可是为什么还是感觉憋屈。
技不如人的憋屈。
这次打板后,沈小楼加了一个细节,他蹲下来,靠近被捆住四肢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冉楚楚,手指拨开她脸上的湿发,冷冷吐出四个字:“脸转过去!”
宋导没有喊停。
被绑住的冉楚楚刚从昏迷中醒来,头脑恍惚,她的眼神带着不确定,带着疑惑,仿佛在说,我认出你了,你是邻居姐姐的男朋友,你为什么绑着我,你要干什么?
但下一秒钟,她就接触到储尉明那冷到骨头缝里的眼神,她的瞳孔猛地紧缩,当那只微凉带着粗砺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她浑身就像通电般,手脚下意识不安地颤抖。
这是人恐惧时下意识的反应。
她害怕面前这个木偶一样平静的男人。他不像坤哥那些人,有明显外露的情绪。就算坤哥拿出刀刺破她的脸,她也并不害怕,因为她能摸清坤哥的行动轨迹。
但眼前这个男人,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笑起来带着点成熟男人的温柔和宽厚,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坏人。
野兽般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正常。
片场内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变了。
宋正盯住监视器画面,眼睛一亮。顾情长被沈小楼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带入戏了。
冉楚楚还来不及思考清楚,就被男人丢进浴缸里。
他要淹死自己。她再也没有任何侥幸。
即便灵魂坚.硬如铁,这一刻她也慌了。
她拼命挣扎,男人的手却坚定地摁住她的头顶。
透过晃动的浑浊水面,她睁大了眼睛,水流进眼里,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好似在哭泣:救我,救我,求求你!水呛进她的喉咙,倒灌入体内……
呼——
“停!”
“过!”
顾情长精疲力尽地被人捞出水池,她裹着浴巾颤抖好半天才站直身体。
过了吗?
哦,原来她在拍戏。
刚才那一瞬,她真的以为自己会再一次体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