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 这些日子,凤娇都是带着铺子里的绣娘熬夜点灯干活的。高负荷的工作,大家身子其实都有些吃不消,夜间做活的时候,难免就要不小心了。
而这件衣裳上的这个洞,是蜡烛燃尽掉下来的烛油弄破的。
虽然不大,但是正因为这个洞,这件衣裳算是废掉了。
布料是嬴王府自己准备的,这个钱凤娇咬咬牙倒是赔得起, 只是……目前铺子里,却没有这么好的料子。
“世子爷,您再宽容些日子行不行?容我们去找一找哪里有这样上等的料子, 回头再做一件亲自给您送过去。”凤娇虽然混迹京城这些年,也常与那些大人物打交道。
但其实, 此刻她也吓懵了。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这样的好料子, 她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
嬴鸿还没说话,跟在他身后的阿温就说:“怕是凤老板找不到这样好的料子,这可是宫里头赏赐下来的,地方进贡的。这整个京城,怕是也没哪家有这样的恩赏。”
见自己主子没说话, 阿温又说:“可巧坏的这件正是我们世子爷的,再过几日,世子爷可是要进宫去面圣。皇后早叮嘱过, 到时候让太子跟诸位皇子还有咱们世子,都穿这样料子的衣裳进宫去。”
“若只咱们世子没穿,岂不是得罪皇后?”
阿温态度倒是算好的,说得也有条有理,并没有仗势欺人的意思。
“如今还是说些切实际的话,看看如何可以补救一番吧。”
凤娇一听说那头还牵扯着宫里的皇后,险些背过气去。
她平素算是有主见的人,这会子因为实在吓着了,竟然六神无主起来。
央央说:“我看看。”
凤娇听央央开了口,又想起来她可是这方面的好手,于是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央央身上。
“娇娇,你瞧瞧。”凤娇将衣裳递过去,将破了口子的地方递给她看,“你说,这可怎么补救?”
央央细细瞧了瞧,只说:“这倒是也不难,阿桂,麻烦拿针线来。”
“诶诶!”阿桂听央央如此说,忙连声应着去了。
央央则细细拿着那件袍子看,纤细柔白似是剥了皮的嫩葱般的手指捏着破了的口子,来回那么比划了几次,她心下也就有数了。阿桂拿了针线盒来,央央吩咐红枚帮她绕线穿针。
凤娇见央央做起活来有模有样的,心下到底松了口气。
只是,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不确定地问:“央央,这样做……真的能有用吗?”
央央一边手指灵活的穿针引线,一边说:“有没有用,还得看世子爷怎么说了。只要世子爷肯帮忙应付两句,指定是有用的。”
“世子爷,您看?”凤娇依旧提着口气,看向嬴鸿,语气也近乎有些乞求的意思。
嬴鸿倒也不至于计较这些小事情,他只道:“放心吧。”
得了嬴鸿这句话,凤娇立即乐得跟什么似的,忙说:“都还愣着干什么?该干活的干活去。另外,娇娇这儿估计还得有会儿子才能好,阿桂,你去泡壶茶来,招待嬴世子跟这位爷。”
阿温忙作揖道:“老板娘客气了。”
凤娇请着嬴鸿上座,很快,阿桂便端着茶过来了。
外面天儿冷,喝点茶可以暖身子。嬴鸿接过茶碗来,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掂着茶碗盖子,待得差不多凉了些,这才略低头喝了一口。
之后一抬眸,对面的景象,便映入眼帘。
他似乎都怀疑,现在眼前的这个小女人,到底还是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小女人了。
之前他对她的印象,除了胡搅蛮缠外,再没其它。而现在,见她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认认真真做着活的样子,仿佛也有其可爱的一面。
嬴鸿实在不明白,这么短时间内,一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心性才能有这么大的转变。
“世子爷,您在看徐大姑娘?”阿温早将主子的神色瞧在眼里,躲在一旁偷偷笑,“这衣裳可是世子爷您的,就这样,徐大姑娘还肯亲自缝补,想必是……”
“多嘴。”嬴鸿冷硬说了两个字。
阿温识趣,忙闭嘴。
好在破的洞不大,央央拿了同色丝线在破了的地方绣了个竹叶。恰好,这料子本就是青色的,青色丝线绣出来的竹叶不但没显得突兀,反而更添了几分清雅。
纵央央手灵巧,但是这活细,心急不得,需要慢慢耐着性子来。
所以,如此这番,小半个时辰便过去了。
“世子爷,您看这样可行?”
嬴鸿正坐着静候,忽然听到有人喊他,他目光扫来……
就看到方才还在埋首认真干活的小女子,这回正侧着脑袋看着他。
雪白的一张脸,只有巴掌大小,乌泱泱的大眼睛,像是嵌进去两颗黑色宝石一般,黑得发光。
嬴鸿侧头,示意阿温去接了来。
这边,红玫便从央央手上接了过去,递给阿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