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最后自杀了。”
他看项思兰:“但是你不一样,你不反感、不抗拒、甚至配合,看到别人受冤屈受害,心里会有报复的快感,是吧?”
项思兰冷冷哼了一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有一种人,自己境遇不好,并不想着去改变,只巴望着其他人更不好,项思兰算是个典型。
“你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低头看了看心口,她今天换了一件干净的涤纶衬衫,扣子扣的整整齐齐。
罗韧也看她心口:“一开始心口就是那样吗?”
怕她听不懂,解释了一下:“那种形状?”
项思兰摇头。
最初不是,变化是一点点发生的,心口慢慢凹陷,用手去摸,会忽然发现有一根肋骨变了走向。
有一天晚上,她在简陋的洗手间脱掉衣服,伸手抹干净蒙垢的镜子。
镜子里,她的心脏像一个倒扣的海碗,血丝一样的纤膜随着心跳颤动。
外间传来轻微的响动,她皱着眉头推门去看,有个张惶的影子一晃而过,随之响起惊怖的尖叫。
她追出去了,两只手臂着地,像迅速爬行着的巨大蜥蜴,那个人在稻禾地里奔跑,回头看时,脸色惨白的像是死人。
后来听说他病了,一直说胡话,又有人传是疯了。
现在想起来,项思兰还觉得好笑:有那么可怕吗?她自己早已习惯了。
罗韧继续自己的问题:“可以控制人做任何事吗?”
她摇头,唇角露出狡黠的笑:“只让人说一些话,但有些时候,效果出奇的好。”
很多闹到无法收场的惨剧,最初的起源,只是一个不屑的眼神,或者一句不中听的话,她只负责撒下火种,而那些让火种燎原的催化剂,是人自己加的。
罗韧觉得有些荒诞,和之前那些被凶简附身成为凶手的人不同,项思兰这二十年,也许不曾真的杀过一个人,她甚至从不开口。
如果整件事诉诸法庭,法律会判她有罪吗?
罗韧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当初,要遗弃自己的女儿?”
项思兰呵呵笑起来,笑的力猛了,胸口牵扯似的剧痛,她的腰又埋下去些,侧面看,像卷起的锣。
从前,她的心脏格外强,所有的器官骨头都为之让路;而现在,情形反了过来,要动用整个上半身,佝偻着,内蜷,去保护。
她说:“其实,就是那个女孩吧?”
继而喃喃:“她长大了,她叫什么名字?”
***
罗韧的电话打到炎红砂的手机,炎红砂又转给木代。
电话里,罗韧问她,项思兰可以讲话了,你要来见一面吗?
木代说:“好啊。”
炎红砂想跟她一块去,她说:“让我自己去吧。”
语气很柔和,态度却毋庸置疑,曹严华过来拉了拉炎红砂,示意:人家的家务事呢。
木代出门,不戴帽子也不戴口罩,两手插在兜里,走过黄昏的街道,走过南田那座标志性的大桥,在桥上回望,一色的新楼,不复记忆中的任何一丝模样。
南田并不是家乡,只是一座叫南田的城市罢了。
罗韧在门口等她,问:“要陪你一起吗?”
“我自己就行。”
“那我在外头等你。”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她已经猜到你是她女儿了。”
***
木代终于坐到项思兰对面。
项思兰缩在床上,身子躬起,拱卫那颗脆弱的心脏。
木代看了她好一会才开口说话。
“我告诉你你的女儿在孤儿院病死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项思兰漠然地看了她一眼。
木代有些错愕,想了想又自嘲:也是,送都送走了,抛诸脑后二十年,听到噩耗时的心情如何,真的还重要吗,难道她表现出难过或者悲伤,自己就真的觉得得到安慰了?
换了个实际的话题,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
项思兰回答的平静:“我需要钱。”
说的时候,目光盯紧她,似有希冀。
木代先是不明白,继而失笑。
她觉得,项思兰的话外音,和炎红砂那句“你妈妈就是你的责任”个中之意是一样的。
她压抑住内心的好笑:“你觉得我会供养你?”
项思兰说:“我把你送走了。”
“你看看你现在,多干净、漂亮。坐在对面,昂着头跟我讲话。”
她声音压低:“如果我不送你走,你会怎么样呢?你会年纪轻轻的就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早早的,也有了个女儿,不想要,不想养,又送不掉。”
“这样多好,你现在多体面,还有个爱你的男人。”
木代冷笑:“说的好像一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