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古臻点头,抬头朗声道:“一个时辰已毕,请大家将诗作呈上来吧!”
古臻本就威严甚大,加上刚才帮众人说情,更是威严无比。他一开口,才子们岂敢不从。众人齐答一声“是”,赶紧让一位面净无须的红袖男子提笔写就,恭恭敬敬的呈上来。
此为呈诗,说白了就是把你的诗拿上来。但用于长者前辈,这么说更显恭敬。
那红袖男子方文知道,曾经略有耳闻,乃是那排名第七的才子范青叶。据说此人字体极好,年纪轻轻就颇具大家之风。曾拜访各道书法大家,欲集百家之长为一家执笔。更有传闻说他曾向书法第一人,仙墨居士求教,被其大家赞扬。称其:百年之后,汝当为书法第一人也!
他自己更是指天发誓,不成书法大儒永不停笔。论其诗词,他或可排名第七,但论其所长,找翻了江州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的字来。
当然不管传言如何,真也好假也好,这范叶青的书法必然是绝佳无疑。否则,就算别人有心炒作,也无从下手。打铁还要自身硬,自己不行,无论如何也是白搭!
“请古大儒不吝斧正!”范叶青极有规矩,一丝不苟的整理衣衫之后,就将信纸双手奉上,头颅压得很低,犹在双手之下。
一干老人皆是默默点头,心说这江州才子也是不错,只因那两个老鼠屎坏了。将其摘去还是一群彬彬礼至,谨遵孔孟道德的青年才俊。
“嗯”古臻轻轻嗯了一声,单手接过信纸扫了一眼。旋即轻轻点头,看向才子们的目光都柔和了许多,显然是这范青叶让他颇为满意。
“你不错,切记今后谨行圣贤之礼,切莫愈矩跃池。你是江州文人领袖,仙墨居士赞你品行极佳不可多得,莫要偏了他的慧眼!”
范青叶身躯一震,诚惶诚恐道:“大儒见过仙墨半师?”
半师,乃是文人对心中尊师的尊称。是学识高德之人提携晚辈之后,后者欲拜其为师而不得,对前者的尊称。意为心中已经是你弟子,只因你不同意,只能以半师而称。
还有一个说法:拜师是师徒两个人的事情,现在一人同意,距离师徒之实已完成一半,故称半师。
当然,不论这半师称呼追根溯源到哪里,都改不了弟子对老师的敬重。
“从帝京出发之前,曾到他府上拜会。言及北阁文会,他坦言有一人品行极佳,请我多加照拂!”古臻一顿,复杂的看了范青叶一眼:“我与他乃至交,不与外人宣扬之事我也知道一些。来此之前更是托我带话,有言箴规范青叶。你可想知道?”
满堂哗然,众人纷纷震惊的盯着范青叶,露出惊骇的目光。这小子,竟得当世仙墨大儒垂青,真是好大的缘分!不出意外,顶尖名宿必赫然在列。若真如传言所说书法一道大成,或可位列大儒!
范青叶急忙双膝跪地,额头深深扣了下去。只听见一声闷响响彻,那是以头撞地发出的声音。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响头,方文看着都觉得疼。
“求大儒告知,青叶必犬马报之!”说完头颅不起,依旧着地。
随后,古臻沧桑沉重的声音响起。
“仙墨居士言:青叶登门吾避之不见,拒其半月有余。而后观其心性甚佳,品行端正,实为不可多得之英才,故而三测其心,果然圣贤君子也!月后准进厅堂论道,见其书法乃大惊,浑然游龙墨字成骨,胜吾年轻倍余。欲收其为徒,怎奈圣道悬殊甚已,恐误人子弟教坏良徒。”
“今卧病不起,已觉时日无多。得之青叶称吾半师,心中念念,我心甚慰。吾若归去,恐青叶心魔,怀惴不安自责未尽师门孝道。天赐贤人与天下,承书法圣道于世间,挽笔墨狂澜于正道。岂可任其毁于我手。”
“愚兄不情之请,望正德贤弟代兄收徒,使其归我门下。文会之后名其速往帝京,他若天赐之人福源深厚,当可见愚兄。若不能,亦算吾门下之徒,贤弟可待吾斥之。稍有偏颇失察,为礼不尊,弟可严刑正道,勿顾忌愚兄偏私。愚兄拜谢!”
古臻神色黯然的说完,满堂寂静。仙墨大儒原话自然不可能如此晦涩,只是此事太过郑重,必要用圣贤之道繁文才显规矩,不失先人拜师之礼!
范青叶猛地抬头,双目赤红面颊挂满泪珠,呼吸都变得局促且不均匀。这是情感波动太大所致,心气攻心。刚才埋头之处已有了一滩水痕,是他泪水堆积。
古臻暗说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儿郎,面上表情无一丝伪作,真真的真情流露。无愧于仙墨兄长如此挂念!
“还请大儒稍待盘桓青叶青叶去去就来!”范青叶狠狠抹了把眼泪,起来就往出口飞奔!可还未跑出两步,就被古臻厉声喝止。
“站住”古臻厉声喝道,须发皆张,宛如暴怒狂狮:“回来跪下!”
声音浑厚且响亮,可见古臻老当益壮。这幅样子也让方文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平时和颜悦色的老头,还有这等脾气。真发起飙来确实挺骇人的!
“师叔”古臻是为仙墨之弟,不管是否有亲,都是范青叶的师叔。现在仙墨坦言要收徒,这声师叔没有丝毫违礼,正是应有之义。
“畜生,过来跪下!”
古臻再度暴喝,范青叶才不甘的回去,含泪跪了下去。
“你可是要去帝京,见你师尊?”古臻暴怒依旧,怒发冲冠的问道。
“是”范青叶呜咽道:“师尊病重,弟子有何面目在此文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