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如水般的沉静,浸润喧嚣。斜风微雨,映衬着点点灯火,飘入亭台楼阁。
江州城南,一处颇为古老的宅院内,灯光点点,阑珊而起,荡漾着安静静谧的氛围。宅院内,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耸立书架,古册怡然,墨香盎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静坐桌前,恣意的翻开书页,露出微微笑意。
老者面目慈祥,老眼浑浊而明亮,带着看透世间沧桑的睿智。微笑间,竟带着一些,令人无法正视威严,让人心中凛然!
一时间,烛火,墨香,老者,渲染成一副泛黄的绝美画卷,勾动人心!
蹬蹬
突然,这绝美的意境,被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断,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老爷,萧公子来了!”
闻言,老者神色一顿,有些惊讶。旋即嘴角淡然,笑意更甚,威严尽散,带着温暖的感觉!
“早料到他回来,却没想来的这么快!”老者慈祥的面目,更加柔和起来,笑道:“有几年没见过这小子了,叫他进来吧!”
“是!”
门外一声应下,便再无音讯,四周再度静谧下来。
约莫半柱香之后,传来一阵敲门声,还未待门外人出声,老者便哈哈一笑,大笑道:“进来吧!”
门扉轻启,露出一个面容平凡的少年。少年手持碧绿玉萧,激动的整理衣衫,步入房中,在老者面前,轻轻跪下!
“学生成风,拜见老师!”说着,少年声音竟是呜咽起来,眼角泪光闪烁,以头触地,久久不起!
“哈哈哈,你这个小混账,终于记起我这个老头子了!”老者豁然起身,哈哈大笑,龙行虎步,给人一种异常硬朗的感觉!
扶起跪在地上的少年,看着他眼角的泪痕,老者的老眼之中,也是闪烁着泪花!
“学生来晚了,请恩师恕罪!”
少年哽咽,刚欲再拜,便被老者硬生生的搀起,浑浊的老眼中,泪水留下。可眼中光芒,却甚是欣慰!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老者笑着摇了摇头,言语欣慰:“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已经知足,怎敢求早晚之别!”
“来,坐下说话!”
老者一挥手,打断少年的话,将他按在了一处椅子上。他自己,便重新坐回书桌旁!
帝京之人,皆知他二人乃师生关系,名师高徒!又怎知两人在数年教导与求学之间,早已情同父子。
老人为国操劳一生,终生未娶,为大乾立下泼天大功。怎奈功高震主,退隐江州隐没数年。而作为他的弟子,少年更是侍之如父,数年如一日的以子嗣之礼待之。而他,同样被老者以亲子看待!
两人看似师生,若除去血缘牵扯,就算言其父子,也没有丝毫的不妥!
“你这小子,大半夜登门,着实不像你的君子之风。可是遇到什么急事不成!”老者对少年极为了解,仅从这半夜登门,便能看出许多事情!
“学生本意,是等您过寿之日前来,为您祝寿。可事情出现了一些变故,学生心不可奈,故仓促登门,老师海涵!”少年抹去眼角泪珠,笑着道。
“哦?你一向沉稳,精炼干达,已经胜出同辈远矣,何时能让你如此着急!莫不是这几年,我未曾亲身教导,你这小子日渐懈怠,不增反减不成!”老者轻轻一笑,调侃道!
他的学生,他太过清楚。若说他废寝忘食,夜不能寐的作学切问,孜孜不倦的虚谷待掩,他必定点头称是。可若是说他有一日懈怠,这简直是不可能!
莫说他不相信,就连帝京所有名宿大儒,也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老师多虑,学生岂敢!”少年神色一惊,连忙摆手。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恭恭敬敬的递到老者手中:“学生来时,苦思已久,实在不知,该以何物贺寿!适逢忘忧画舫临客,学生前往,欲一睹江州才俊风姿,却未想竟得意外之喜,实在惊人,请老师过目!”
说话间,老者已将白纸打开,目光落入之中!顿时,老眼精光爆射,带着浓浓的惊艳!苍老浑厚的声音,乍然在房间中响起。
“好好好,此字,已极尽笔锋之妙,深得笔法玄妙。子墨成骨,正气凛然,当世之中,无人可言压他一头。”老者神色激动,一连三个好字,深深的将少年震惊!
相处太久,少年对老者也是异常了解。若非此字,真的好到了令人难以理解的地步,老者是绝对不会露出这种姿态!从自己认识他以来,只有一次,老者如此激动!
那一次,是当朝名将,西击蛮族,大胜归来,朝野震动之下,老人一连三个好字,吐出王朝心声!可这次,居然只是为了这一副字!
看来,那个张狂嬉笑的少年,比自己想的,要恐怖的多!
“只是,此字意境虽佳,却为未达极致。笔法虽利,也未至毫颠。下笔稳固,坚如磐石,却未到稳如泰山之境!否则,此人当为书法之圣,旷古绝今!”感叹之余,老者扼腕叹息,此字未达真正巅峰!
“成风,此字你从何得来?”叹息过后,老者目光灼灼,看向了少年!
江州出此书法大家,必当名震天下,缘何他毫无听闻,这委实不合常理。而且,这字体也并非他所知道的当时名儒,应当是一位新出名宿!
“呃”少年摸了摸鼻子,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弟子花了五百两,请画舫中,一位少年手亲笔所写!”
“五百